豁出去了,伏良人想。不查,必要服罪。查下去,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因而她道,“自然。”

    顾太后轻笑一声,朝外吩咐,“搜。”

    但凡是周叔离抑或伯嬴带人搜查,她也有七八分的胜算。

    然而进殿搜查的都是顾太后的人,伏良人闭上眸子,她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结局了。

    不要说自己与后位无缘,怕是连伏氏一族都保不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每一分一秒对伏良人而言都是酷刑。她的心怦怦乱跳,她多想此时许之洐能过来跟他说,“良人,朕信你。”

    可是他没有。

    他也觉得伏家的势力过大了么,他也觉得伏家该拔除了么?

    伏良人多想此时回到伏家去,回到母亲的怀里,告诉母亲,她宁愿从来不曾进宫,宁愿从来不曾进王宫伴读,宁愿从来都没有那场荷花宴。

    她真想亲手给那个乘着一叶兰舟于荷塘中高歌的伏良人一巴掌。

    她要痛斥那个无知的伏良人:你干什么不好呀,你是燕国御史之女,你要嫁人,上门提亲的人必定踏破门槛。你只需找一个世家公子,恩恩爱爱安安稳稳地过这一生不好么?非要进宫趟浑水!你真是个痴的!傻的!

    可女子向来慕强,权力也的确是一味最强力的媚/药。

    年少时,她非要与宴清清争个高下,比一比谁能留在燕王身边,比一比谁位份高,比一比谁过得好。

    她与宴清清两个人,真真儿是自掘坟墓。

    再往回看,当年与她俩一同进宫伴读的裴初娉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她总以抱恙为由远离王宫,后来也如愿嫁给了辽西郡人卫邦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