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永宁元年八月长安家人子进宫,至永宁二年二月为止,这燕王宫里的乱象才算平息了下来。

    说到底,是谁放的黑寡妇,谁放的扁桃仁,谁送的红镯子,对许之洐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许鹤仪送来的人,若是安分守己,便留她一条性命。若敢祸乱生事,便是一个都不能留。

    那乌鹊每逢初一十五来往蓟州与长安之间,所传递的密语也皆由周叔离把控,不外是,“燕国风平浪静,并无异动。”

    抑或,“燕王沉湎酒色春宵,不理朝政,并无异动。”

    抑或,“燕国苛税重赋,国弱民贫,并无异动。”

    诸如此类消息传到长安,许鹤仪便也暂时放下心来。

    如今长安的日子也不好过,并不似旁人想的那般国泰民安,万事顺遂。

    且不说建始十一年冬日才被打出张掖的白蛇教,趁新帝登基,朝局不稳,永宁元年又卷土重来了。至永宁二年,那白蛇教的头目名为江伯礼的,带领白蛇叛军接连攻下了敦煌、居延、张掖三大郡,甘州的一半版图都被控制在白蛇手中。

    不止于此,西南滇桂之地也有一大片疆土落到了白蛇手中。

    长安朝廷有一半的兵力常年被牵扯在了甘州。

    而南境因水患和瘟疫也死去多人,甚至有几股子流民头子纠集百姓揭竿起义,好在及时压制下去了,不然朝廷的局面定然无法控制。

    若仅仅如此,待灾年过了,收成好了,朝廷粮库充盈,倒也能将就过去。谁知道原应由燕国供应的食盐直接断了供给,燕王宫传来消息,说是永宁元年整个燕国沿海受灾严重,盐业遭受重创,打不了鱼,晒不了盐巴,即便是苛税重赋,逼得渔民盐官倾家荡产,依旧交不出盐来。

    乾朝疆域辽阔,北至匈奴,南至闽越,东至高丽半岛,西至敦煌阳关,皆靠燕楚两国供给食盐,其中又尤以燕国为主。如今燕国直接断了食盐供给,大半个国土都吃不上盐巴了。

    因而民众又开始生起乱来。

    许鹤仪心中忧虑重重,再说这未央宫里,也是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