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还是当初的模样,穿过被战火熏黑的宫墙,宫门嵯峨,殿高百丈,什么都好似没有变过。

    甘泉宫也依然是那年的模样,但殿外再也没有重兵把守。

    她牵着伯婵的手拾级登上高高的石阶,每一步走去,都是万绪千头。

    稚子眼睛红肿,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母亲。

    门外立着的黄门侍郎忙进殿通传,很快宴安疾步出来,惊喜道,“夫人来了!”

    来不及说什么,转身奔回殿内,远远听听见他的声音,“陛下!夫人与翁主来了!”

    殿门开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迎面扑来,黄门侍郎俱是垂手拱袖躬身相迎。

    龙榻上那人着了松垮的袍子,他最喜欢的绯色越发衬得他面色苍白,形容憔悴。

    他看起来的确不好。

    但见她来,他撑着起了身,笑道,“你来了。”

    见她们母女二人只是立在榻旁,他便道,“坐下说话罢。”

    姜姒携伯婵跪坐下来,那稚子眼眶通红,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姜姒垂眸问道,“你怎会病成这样?”

    他无力笑道,“多年旧疾了。”

    她心里一酸,这旧疾原是因了她宣德元年在茶里下毒,这些年过去,他竟一直受着这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