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晌午,伯嬴生了炉子,给她洗净了衣袍,又悬在衣架上烘着。

    炉子上熏着艾叶,散出清幽好闻的艾草香来。

    颈上擦好了药,项圈上依旧仔细缠好了一圈细软的棉布,不疼。

    他从伙房端来饭菜置在食案上,饭菜样式很简单,一只烧鸡,一份豉汁煎鱼,一大碗菽乳汤与两份粟米饭而已。

    营中伙食简单,自然比不得前朝后宫。但与永巷相比,已是十分难得。

    伯嬴给她盛了菽乳汤,又撕下一条鸡腿来放在粟米饭中,温声道,“姑娘吃吧。”

    姜姒温柔应了一声。

    伯嬴总会将她照顾得极好。

    若不是困在这宫墙之中,若不是永宁三年没有逃到庆国,她与伯嬴也许早便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去岁的隆冬,他们趋马在徐安大营的辕门外,徐安问他们,“要去哪儿?”

    她说,“去没有战争、没有权谋的地方。”

    那时徐安嗤笑,“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地方。”

    这世上果真没有这样的地方吗?

    可在这禁卫营里,当她与伯嬴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是有这样的地方的。

    她从前无比向往“与君闲坐,灯火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