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姑娘今年几岁?”

    “我幼时生活的地方,比这还好千倍万倍,我不必担心流离失所,不必忧愁炮火兵戈,我只需学好我的语数外政史地,哪管他是谁掌州府又是谁坐天下?将相策、帝王谋,得之何用?”

    “我想让垂髫稚子有朝一日也能过上我曾经拥有过,如今却常常在我梦里的日子,先生愿与我同做一场海晏河清的大梦么?这就是我所求。”

    她许久没有像现在这般,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这些

    话却是在她心头盘旋了千百遍。

    赵清姿是死过两次的人,一次是死于上班路上,另一次是跟着原主一起被杖毙。倘若再像过去一般活得稀里糊涂,那才真是白来这世间两趟。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但想来你也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余某虽一介白衣,许国许家不许人。虽则如此,与你做一场梦,也未尝不可。

    他先前假寐,见赵清姿凶悍的一面,粉面含威,杀气腾腾,现下她说壮志抱负,却天真得宛若稚子。

    “先生既如此说,那便是答应我了。”

    “你先备好千金,再者,定远侯府上给我寻一处安静的居所,记着不要有柳树。”

    “为什么不能有柳树?”

    “柳絮乱飞,很烦人,我不喜欢。”

    “好,都依你。先生稍事歇息,待会儿便谈谈我们平定天下的第一步——让张公子身败名裂。”说这话时,她开怀一笑。以国士待之,望以国士报之。

    赵清姿眼睛细长,笑起来,内眼角微微往下勾,眼角眉梢微微上扬,如烈火烹清茶,如繁星丽天。

    罢了,余信想暂且留在她这条贼船上,在风雨飘摇中,做一场千秋家国梦,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