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避免用带有怜悯色彩的眼光看余信,虽然有时候嘴巴毒了一点,但他始终是如风光霁月一般,这样的人,只需要敬仰,不需要同情。

    “口腹之欲,何穷之,浅尝辄止为好。”他本该对世间的一切都浅尝辄止,作壁上观,而今却是做不到了。

    赵清姿不懂余信为何会突然说这些,他很少对她提及自身,以至于她对余信的过往知之甚少。但不知怎的,听着莫名有些伤感。

    我兴许有法子给先生治好,这话在赵清姿心里打了好几个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确实是身怀外挂,但系统是个坑爹货,也不知道有没有治味觉的道具,倘若给了余信希望,又让他失望,岂不是戏弄他吗?

    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任务,多攒福报值,将来兑换好的道具,给自己的“国士”治病。

    “无论如何,要吃饱饭,我原也不喜欢小圆子,但为着讨个好彩头,先生与我,都要花好月圆人常在。”

    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调羹递到他嘴边,盛着的圆子白糯,纯洁无暇,甚是可爱。比它更可爱的是赵清姿。

    余信募地红了耳根,少有的呆滞了片刻,才从她手中接过调羹,慢条斯理地吃起了小圆子,方才的黯然之色一扫而空,清亮的眸子中泛起点点涟漪。

    赵清姿察言观色,余信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竟也有错愕的时候,想来还是自己唐突了,逾越了界限。本想安慰他,竟有些弄巧成拙,看来,她在人情世故方面还需要历练呀。

    想到此处,不由有些怪自己,跟自个儿生起闷气来,胡乱舀了一大勺圆子往嘴里送,两颊塞得鼓鼓的,像是一只正在进食的小仓鼠。

    余信想,圆满大概就在她此时圆鼓鼓的脸上。

    “小姐,到时辰了,我们该回去了,侯爷恐怕要担心你。”

    赵清姿方才的举动自然落在了舞刀眼里,她本该要如实禀告侯爷。侯爷宝贵着小姐,自然是要把气撒在这余信头上。依着侯爷的性格,他怕是要有性命之忧。

    舞刀不免有些为难,长叹了一口气,即便她不说,其他人亦是要回禀的。一定要找个时机,劝劝小姐,莫要因好意反而害人性命。

    回定远侯府的路上,掀开车帘,长安的夜景在赵清姿面前一一闪过,尔后又缓慢的往后退去,像是一出戏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