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昀眼里泛起泪光。

    “傻孩子,你凭着一时意气去了魔界,但是你可知道堕落的天使想要重返圣界有多么艰难?”安提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西奥多插了句话:“对对对,阿米莉娅,你现在能不被圣界排斥完全是我的功劳好吗!”

    “我派人找回属于薇儿的头骨,只不过想要为你凑齐一整副圣辉的骨骸。”安提斯温柔地注视着柯昀,“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重塑圣身。”

    柯昀目光震动,她情不自禁地往安提斯怀里一扑,声音哽咽:“对不起,父亲,是我过于任性了。”心下却是一片冰冷:恐怕是反了吧。她就说魔塔怎么会好心地看似分出两个阵营,给她营造出来至少有一个她的安全区的错觉,看来不论是魔界还是圣界,都有她的死亡线啊。

    安提斯轻笑着搂紧了柯昀,满脸欣慰之色:“回来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吧。”

    西奥多耸耸肩:“看来我在这儿是多余的了,那就不打扰你们感人的父女相认时间啦。”说罢,他扭头就走。

    在西奥多走后,诺大的会客厅只剩下柯昀和安提斯两人。

    柯昀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继续死死地攀住安提斯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男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亲密的姿势。但是柯昀知道,她的手指距离男子的致命处极近,只要安提斯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动作,她都可以率先划破他的颈动脉——得益于堕化的身体,她现在的指甲有十几厘米那么长,深黑的色泽在男子白玉般的脖颈上映衬得格外危险。

    不过,显然安提斯没有丝毫翻脸的意思,他拍了拍柯昀的背,顺势将其横抱了起来:“对,就是这样贴着我,接下来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对你来说很危险,请务必不要离我过远,先贤圣殿的光辉要比其他地方都浓烈得多,西奥多的力量还不足以护你周全。”

    柯昀听话地点了点头。内心却在思索着该怎么破局:如果按照陀牟的提示,选择刺杀安提斯的话,那么等会儿一定会出现一个恰当的时机给她动手,但是一旦刺杀成功,她在圣界必定呆不下去,就会被动地落入魔界阵营。反之,如果不按陀牟的意思来,为了保证仍旧呆在光明阵营,她就要另想办法了。

    蔚蓝的天宇像是浩瀚的大海,柯昀仿佛坠入了白云织成的梦境,她被安提斯放了下来。

    这里并不像一座圣殿。它完全是暴露在外界的:幕天席地,只有蓝天、白云与阳光。淡淡的圣光不规则地分散在四周,光辉里面是一具具已逝的拥有过称号的历任天使的遗躯,从外面只能朦胧地看个大概。

    安提斯牵着柯昀的手一路往前:“以前没有带你来过这里,如你所见,这是所有已故先贤的安息之处,天使的归处不需要被束缚在某处,就如同人鱼安葬于大海,人类深埋于大地,天空才是我们最舒适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