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重又坐下来,饮了一口茶,说道:“人类历史上,每一次大的灾难,无非是恶人掌握了权力和财富的结果,所以我说,并不是因为我们不去争取权力和财富,这个世界就天下太平,相反,正义和善良的一方,越是没有权力和财富在手,越是更容易让这个世界陷入灾难,无论是战争,还是经济上的掠夺,还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都是这个社会的灾难,都是善良的人们的灾难,而我们,置身事外,躲藏在社会的边缘,躲藏在不容易被伤害到的世界的角落里,看着芸芸众生在灾难中挣扎,哭泣,受苦受难,那么,我们是真的善么?究竟是善,还是麻木?还是逃避,为了自保?”

    萧寒觉得自己的心里已经被妙玉深深地震撼了,那个柔弱温婉置身于红尘之外的妙玉似乎不见了,那么,在这未见的大半年时间里,妙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她的思想和理念产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又或者,这就是本来的妙玉,她的柔弱的外表,不过是一层表象,她的内心里,仍是生机勃勃,仍是有着一团火。

    萧寒看着她,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的妙玉,反而更加光彩照人,更加耐看,更加充满内涵,更加美丽。

    妙玉啊,你究竟是个出家人,还是一个历史人类社会学家呢?这些,该是一个出家人、小姑娘,该研究的么?出家人不是应该断绝红尘,一心清净么?女孩子不是应该风花雪月、柔情万千么?

    妙玉见萧寒和周晓婉都奇怪地看着她,一笑,说道:“怎么啦?不认识我了?我还是那个妙玉啊,只不过,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是在运动的,人也是每时每刻都是在变化的,我这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啊?”

    萧寒和周晓婉都连连点头:“变好了,变好了。”

    妙玉抿唇一笑:“那就好,我可不想走火入魔啊。”

    萧寒心里说,姐姐,你没有走火入魔,我可是要走火入魔了,这次来,你给了我太大的一个惊讶啊。

    当然,萧寒和周晓婉,都是不可能知道妙玉在这大半年里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妙玉现在也不可能跟他们说。等到适当的时机之后,她会告诉他们的。因为现在,她还要在这个凤凰山的水月庵里呆一段时间,也许不久,她就会下山,到那滚滚红尘之中,重新开始她新的生活。那时,他们将会更加惊讶吧?

    辞别了妙玉之后,走出水月庵,萧寒看了看时间,果然是已经下午快四点钟了。

    萧寒看看天,又看看凤凰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晓婉在旁边嘻嘻地笑:“萧寒哥哥,你在干嘛呢?”

    萧寒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却是故意不往那上面说,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婉儿,你觉没觉得,这凤凰山有点儿与众不同?”

    周晓婉说:“有啥不同?我看看。”便也手搭凉棚,往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说,“没啥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