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硬气,到了如今的境地还是不说。”杜弑盯着他的眼冷冷一笑,目露凶光,正待拿出看家本领让宋清扬挨上一遭,突然听见卫枢下阶的脚步声。

    卫枢的步子照旧是稳,但神情并不似白日那般内敛。沉沉的眸子里暗自汹涌着激流,激得被绑在刑架上的宋清扬一颤。

    他并不喜欢血腥,也不爱严刑拷打,宋清扬走过刑房一遭,肯老老实实听他问话就好。

    杜弑拿了一张四脚高背凳子让主子坐下,他是习武之人,也不拘小节,一碗清茶都忘了奉,双目炯炯地看着主子审人,满心满眼地想学上两招,自己也不用每次都弄得那么费劲。

    卫枢坐得极是端方,甚至还伸手抻了抻袍角,好似在高堂之上与人论道清谈,而不是处于这阴湿的地牢之中,即将压垮眼前人的防御。

    他的声音不急不徐,语气温和,不动声色地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来。

    “阁下湖州人士,远行多年,可思念家中老母与幼子?”

    宋清扬猝然睁大了眼。

    母亲他们远在千里,卫枢如何知道的?

    “本侯没有日行千里的本事,不过是听闻杨大人家请了户湖州人士做客。”

    杨令仪正是太子门下的一颗卒子,谁能想到太子不过十三岁,就要把手伸到平宁侯府的内宅中来了呢?

    太傅们每日讲经受文,半点也没教会他圣贤道理,竟琢磨出了这样阴毒的手段。

    “大人,卫大人,他们可好?我母亲与妻儿可有事?”宋清扬急红了眼。

    他本在湖州做绸缎生意,与妻儿老小也算安居乐业。谁知几代积攒的基业不知为何转瞬即倾,竟有京中人士找上门来,要他做祸害表妹的事情。

    他也纠结,但妻儿老小总要吃饭,又不敢得罪那背后之人,只得照着他们的安排上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