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知到罗伯特·基里曼那平静外表下如波涛般汹涌的情绪。基里曼正在强迫他自己平静,意识到这件事让安格朗有种想要微笑安慰回去的冲动。

    他扯动嘴角,却没能笑出来,犬齿探出嘴唇,在满是鲜血与黑色尘埃的脸上显得很是怪异。

    他没能成功。

    “我希望我还好。”安格朗说,接受了自己的小小失败。“我真诚地希望。”

    他越过基里曼,看向长廊不远处的黑暗。被鲜血糊住的舷窗上有破碎的光折射了进来,灰烬漂浮,蓝白色的盔甲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四十七个呼吸在那里安静地等待。

    安格朗笑了。

    “你们准备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他压抑住疼痛,让自己可怕的声音故意变得粗粝了一些,还带上了些许刻意的滑稽,有如欧伊诺茅斯安慰其他人时那样。

    几秒钟后,黑暗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群战士走出黑暗,他们人人带伤,没有人的盔甲可以称得上勉强完整。鲜血、尘埃、残缺的肢体但他们的眼神却并不茫然。

    他们紧紧地盯着安格朗。

    罗伯特·基里曼缓慢地退后了,他不愿意打扰这个时刻——但是,如果伱问,他会承认的。

    他会承认,他因为亲眼见证了这个时刻而感到心潮澎湃,可是,却又止不住的悲伤。

    事情本不该这样的。

    在兄弟的尸首中与父亲见面,何等残酷。

    “没有人打算向我介绍一下他自己吗?”安格朗沙哑地问,声音里仍然带着强迫自己做出来的笑意。

    他浅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颅骨的挤压声对于在场的超人们来说仍然十分明显。战犬们不明白那是什么声音,却能看出他们的基因之父此刻隐藏起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