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翡陡然抹去烦躁的杂念,眼泪汹涌而出,鼓起勇气来拥抱这个陌生的白发老人。

    他将有新的家!他对这个新的家的状况,什么也不知道!

    他又有了个新“父亲”,不会使劲用藤条抽打他的新父亲!

    新父亲抱着他的双臂紧到他无法呼吸,他真的不会用藤条抽打他吗?不会让他跪在他脚下?

    炉鼎们的“父亲”会表情漠然地拿出戒尺,桌上一拍喝斥道,“今天就让老子来教教你个小贱种什么叫规矩!”

    “你是炉鼎,炉鼎!老子的摇钱树!”

    “父亲”疯了一样打他,打完又心疼地把哭个不停的他抱在怀里哄。“父亲”告诉炉鼎只要有一天炉鼎让他满意了,就把他卖个合适的价钱。

    然后炉鼎有新的主人,过着天天挨草的幸福日子,除了想方设法的获得主人的目光和宠爱,炉鼎什么也不用做。直到剩余价值被压榨殆尽,寿命耗光死去的那天前,炉鼎都只用全心全意地去服侍主人。

    关之翡前半生在“父亲”这里学到的东西,全都是如何讨好主人,他本以为他可以靠这本事赖以生存……跟了新父亲,关之翡不知父亲的习惯态度无从侍奉,不知父亲性情好恶无从揣测,不知……不知即恐惧。

    关之翡害怕那吃人的藤条又一次落到他身上,而这个父亲不会再把受伤的他抱在怀里哄。不停地去揣测身旁亲密之人的想法已经成为习惯,给皮囊缝上种种面具保护自己成为他的擅长项,倘若是主人,关之翡尚且能应付,若是至亲……

    关之翡想得暗暗发抖了,他早早就习得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装作喜极而泣的模样旁敲侧击道:“……爹,奴真的是‘小翡’吗?”

    老人一愣,关之翡没有在他眼中看到想要的那种坚定。

    关之翡反倒心安了,希望升起来,余光假装不经意瞥向守在一旁打呵欠的玄衣男人,不禁喉结微动,悄悄咽下口中津液。

    若他不是,他有机会留在“主人”身边。

    “不,不可能,你就是!我一眼就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