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铄回头瞧了一眼跟着身后十步开外的一行人,手上已经没了糖人,却还意犹未尽。

    “先别吃了,否则一会儿吃不下饭,那些留着晚上吃,都是你的。”周敞也担心小孩子一次吃太多糖不好。

    风铄就回过头来,小大人一般继续刚才的话题:“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小太监不知因为什么被打板子,就好奇走过去瞧,结果却发现,荣王兄也躲在一边远远地偷看。眼看着那小太监都要被打死了,荣王兄就上去阻止,救下了小太监的一条命。那小太监对荣王兄千恩万谢,什么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的话也都说出来了。”

    “这也没什么,不过是荣王兄发善心。”周敞没听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风铄说的“打板子”估计是庭杖一类的重刑,否则该不会那么重,都能打死人。

    风铄就抬头瞧了一眼周敞,一副嫌弃的眼神:“九哥怎么这么笨呢?”

    “怎么了?”周敞反应不过来哪里不对。

    风铄反而做起个“先生”,循循善诱起来:“荣王兄比我还先看到,我都在后面看了一会儿,若是他想要救那小太监,为何不一开始就上前,也使那小太监少受些皮肉苦。为什么要等到都快打死人了才上前?”

    “呃……”周敞没有想到风铄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样缜密的思维。

    风铄又进一步解释:“那还不是等着小太监快要被打死,有性命之忧,荣王兄再去,这样就是个救命之恩了。要是去得早了,只不过是免个罪罚而已,岂不是卖不了那么大的人情?”

    周敞耳边回响起顾炎当日之言,曾说到荣王惯会收买人心。

    当时她浑没在意。

    而现在,心中好像有扇门被人一脚踹开,冷风嗖嗖地刮进去。

    风铄觑着周敞神色,舔了舔唇边还留下的糖渣:“九哥是不是不信?这些个先生都有讲,郑伯克段于鄢,庄公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荣王兄是反着用的就是了。”

    “‘郑伯克段于鄢’不是这个意思吧?”周敞怀疑上辈子的书白读了,她怎么不记得有这种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