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也跟齐老丈伱说过多少回了?别总是学他们叫我俞大胆儿!我有正经名字!”

    青年嚷嚷着,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大斧子:“我村里的秀才公说了,小的叫斧、大的叫钺……我叫俞大钺!俞大钺!”

    齐老汉嘁了一声,嫌弃道:“瞎咋呼什么,我老头子又没聋,不用你说二遍!”

    “这世上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而且就你这破名字,比起我孙儿可是差得远了,有啥好得意的?”

    俞大钺不干了,不满地咕哝道:“总说你孙儿你孙儿,你孙儿到底叫个啥名字嘛?”

    齐老汉却不理他,蹲在两具尸身跟前看了看,摇头叹息道:“那些抹脸的妖人实在该杀,偏偏总是成群结队、绝不落单,想下手都找不到机会!”

    俞大钺在他身旁蹲下,挠了挠头道:“这些本就是官府的事情,咱们能管就管,管不了也没辙,还是想办法赶紧渡过禁水要紧,我阿爹和二叔的尸骨可还在禁水北面的衢州寨躺着呢!”

    “你懂什么?”

    齐老汉一瞪眼睛,吓得俞大胆儿立刻一缩脖子:“咱们这次聚集的人手虽多,可我瞧着大都是寻常良善百姓。他们这两月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了许多邪门之事,心里早就怕了,即便禁水真的大开,也未必有几人敢冒险渡河。”

    俞大钺一愣,很快就回过味来,满脸兴奋地道:“我说呢!齐老丈这几日只肯带着我俞大……钺出来转悠,原来是瞧不上那些个窝囊废!”

    “浑说什么!他们千里万里寻亲到此,都是顶顶孝顺、顶顶能吃苦的好孩子,你莫要再欺负他们!”

    齐老汉就跟对待自家孙儿一般,毫不见外地呵斥了俞大胆儿两句,方才幽幽叹息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无妨,这都是我十几年中多方打听到的消息。”

    “当年禁水将开未开之时,从永昌县到代郡,再到整个蔚州,就已经先一步妖孽横生、死伤无数了!”

    “后来更传说有妖人血祭禁水,彻底打开了渡河的通道。朝廷平乱之余,这才顺势发兵,在禁水之北立下了一关九寨,也将咱们的亲人葬送在了那里……”

    齐老汉有些伤感地摇摇头,这才继续说道:“当年的妖乱之中,便有这种会使用抹脸邪术的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