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他倏地偏头将水呕出,手指下意识地去抠嗓子,脱离掌控的矿泉水瓶砰然落地,水渍溅了他一身。

    却双实在看不下去,走到褚江宁身旁,cH0U出两张纸巾递给他:“先擦擦,只是个意外,别想太多。”

    顾不得此刻的狼狈不堪,褚江宁无力地点点头,接过纸巾忙不迭将满脸的眼泪鼻涕擦g。半晌他脸sE才稍微缓和,却双又拧开瓶水给他,两人坐在花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姐,你怎么这么淡定啊?见了……Si这么惨的都一点儿不怵……”

    望着惊魂未定的褚江宁,却双语气淡淡的:“以前在澳门街的时候,这种事儿见太多了。亿万富翁输得分文不剩,赌场门口跳楼的、撞墙的、服毒的、拿刀抹脖子的……bb皆是。还有什么被黑社会追债,走投无路以Si相b,刀T0Ng自己身上肠子都出来了……”

    褚江宁略一皱眉,不禁又想吐。却双于是打住话题,顿了顿说,“太yAn底下没有新鲜事,高利贷换个壳子,也依然是高利贷。而那些迷信高收益的投资人,跟赌徒没什么两样,十赌九输倾家荡产是必然的。只是不同之处在于,博彩只在澳门合法,可P2P却已在全国生根发芽,那些始作俑者为了网罗更多的赌徒,还会绞尽脑汁找后台抱大腿,尽可能地让这种杀人不见血的g当合法化。”

    褚江宁越听越心虚,脸颊抑制不住地发烫,一时转移话题道:“姐,你当年为什么进这行啊?”

    跟却双正式认识前,他就从华晓严口中得知,隐于市井混迹工地的却双,在国际麻将领域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究竟重到什么程度,褚江宁又无从查证,因为麻将跟其它竞技不一样,毕竟其中涉及到非常大的赌博成分,所以除了世锦赛这种纯竞技活动,其余的各种麻将赛事都是秘不示人的。

    环顾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却双沉默半晌,苦笑起来:“为了我爸。”

    她想起自己二十以前那风华正茂的岁月,专业成绩稳居第一的北大高材生,生得JiNg致小巧,走在校园里也是道让人无法忽略的风景。原本她的人生也跟很多nV孩子一样,只做着毕业工作、恋Ai结婚的简单规划,可大三下半年,她父亲被查出白血病,那点家底子没多久就被高额的化疗费用折腾得捉襟见肘。

    寝室里与她关系最好的王怡倩,有天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说知道北京有高级地下赌场,那里面每周都会举办麻将赛,手气好的话一晚上能赢很多钱。从小在麻将声中长大的却双,对打牌自然耳濡目染技法娴熟。拿着王怡倩慷慨借出的五千块报名费,她不负所望,没多久就成了那家地下赌场的连庄赢家。

    正因赚够父亲几个月化疗费而沾沾自喜的却双,怎么也想不到打牌赢钱的事会被泄露,她在牌桌上挥斥方遒的照片,被人从各种角度清晰拍摄下来,“古汉语才nV竟是牌桌勇将”的帖子,一时被顶到校内BBS最热最热位置。老师们很快知晓了此事,不出所料的,校方以聚众赌博之名将却双开除。

    后来却双才知道,一切都是王怡倩g的。其间原因更荒唐无b,不过是王怡倩表白被拒,她通过别人打听出,那个男生可能对却双有好感。于是nV人的嫉妒心作祟,出身优渥的王怡倩便费尽心机布局设计,让意想中的“情敌”身败名裂。

    得知真相的却双,连发泄愤怒的时间都没有。她知道父亲的病是个多么可怕的无底洞,在找到匹配骨髓前,只有依靠不间断的化疗,才能在Si神手里抢人。可就算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她家的财力也不足以支付手术及后续疗养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