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日地守在病床前,除了吃饭睡觉,哪里也不去。她睡着的时候,爸爸就替着她守在一边。他几乎是叫来了所有与哥哥有关系的人,让他们每一个都经过层层消毒,轮流进去与躺在病床上的人说话。

    可他始终就是不醒来。

    从事发,严晓芙就只在看视频的时候哭了那一次,她不允许自己再哭,因为哭没有用,不能解决问题,她告诉自己,他只是暂时在休息,平时在公司那么忙,他大概是想借机偷个懒,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所有的眼泪等到他醒来的那一刻还给他。

    可现在,她几乎快要撑不住了,不得不原来越多地怀疑,一直以来只是自己在骗自己。

    她的脖子不怎么能动,只能半蹲在病床边才能更靠近他。她说起他们小时候,那样久远的记忆,拿出来却依然鲜明清晰,仿佛只是发生在昨天,因为她还记得当时的那些心情。

    她崇拜地看着那些欺负她的人对着他毕恭毕敬,她成了他的小尾巴,他走哪,她就要跟到哪。

    他有时候对她好,有时候也不好,起先她很伤心,因为她把所有好吃好玩的分享给他,不懂他为什么还是欺负她。

    后来她明白了,妈妈在的时候,他就会对她很坏,因为这样,妈妈就不会再为难她了。

    他真的是一个很会隐藏,不轻易表达自己的人,从那个时候就是了。他宁愿事后再去百般招数哄委屈巴巴的她,也不愿意事先告诉她缘由,他用自己的方式和固执,守护着他想守护的。

    只是后来,妈妈还是离开了。那段时间,爸妈几乎天天吵架,妈妈对着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嫌弃她仿佛是嫌弃什么不g净的东西,并且不加掩饰。

    她仿佛是对这家没什么留恋,只除了哥哥。带着行李离开的那天,她在门口抱着哥哥不断地抹眼泪,很少看出情绪波动的哥哥也红了眼眶。

    车子渐行渐远,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垂在腿边的手,问出长久以来盘踞在心里的问题。

    “是不是我要是不来,妈妈就不会走了?”

    他的眼眶还红着,但是摇了摇头,说:“不是,和你没有关系,你还小,不懂。”

    后来,长大了,严晓芙问他,“当时为什么没有选择和妈妈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