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母,我们何时回去?”

    长公主身旁,有一位看起来较裴冲大一些的锦衣男童,名宁弈,乃先太子与先太子妃的遗孤,当年太子夫妇亡故时,小皇孙宁弈尚在襁褓,昌惠帝一直不喜太子这个病病殃殃的长子,且因太子又抱病在身,子嗣诞下的较晚,宁弈非皇长孙,昌惠帝便更是对其关注不多,故而父母双亡后,宁弈便由太子的生母,也就是先皇后带在身边抚育了一阵子,只可惜先皇后也因独子被害一事备受打击,患了失心疯,没多久就殡天了,再之后,这位孤苦伶仃的小皇孙,便被他的亲姑姑荣臻长公主给带走抚养了。

    荣臻长公主被宁弈一问,方恍然回神,神sE柔和地问道:“奕儿可是倦了?”

    宁弈摇了摇头:“奕儿只是听不懂戏文,觉得甚是无趣,不如早些回去完成先生留下的功课。”

    毕竟出身皇家,这位不得圣宠的落魄小皇孙身上倒不见什麽怯弱之气,有了想法也敢于直述,言行坦荡大方,看来并未长坏,想来荣臻长公主对他教养的很是用心。

    见长公主又向戏台看了几眼,面sE犹豫,被苏老夫人拉着坐在身边的言清漓及时开口为她解忧:“小殿下若觉听戏无趣,可愿去池塘喂鱼?武英侯府的小世孙与你年岁相差无几,方才已经过去玩了,若小殿下也有兴趣,臣妇可带您过去。”

    苏老夫人也出言挽留,并将苏凝宇千辛万苦寻回几条金鲤的事又向长公主复述了一遍,长公主其实也并不想这么快就走,便转头询问宁弈的意见。

    宁弈不知是被那罕见的金鲤x1引,还是听到有与他年岁相仿的孩童可以一同玩耍,点头道:“皇姑母,奕儿想去看看,那就劳烦裴少夫人为我引路了。”

    言清漓方才答应了裴冲陪他喂鱼,刚好想借这个机会脱身去找丹yAn郡主,可不巧的是,就在她刚刚站起身时,方才那个通报长公主驾临的那个小厮又跑了进来,说是圣上的赏赐到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让婢nV先带宁弈过去找裴冲,她则随同众人前去跪迎g0ng中来使。

    昌惠帝暗地里对宣王等人诸多忌讳,但明着的面子却不能不给,g0ng人带着一副匾额前来,上书“寿节流芳”四字,称是圣上御笔亲题。

    以苏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财富,根本不缺外物,要得便是个荣耀,苏尚书大喜,当即命人将匾额悬于苏老夫人所居院中的正厅之上,而在这之后,苏贵妃的赏赐也紧随而至,宣王宁天弘亲自登门为舅母苏老夫人贺寿,带着几大箱苏贵妃赏赐的礼,皇亲国戚,权贵之家,看得众人再次于心中感叹苏家的繁盛。

    b起苏贵妃的赏赐,宁天弘的寿礼则格外打眼,是一幅《松鹤图》,松与鹤皆为长寿之物,常被人入画用来祝寿,倒不算多稀奇,真正稀奇的乃是这幅画作出自于当世名家轻雨居士之手。

    轻雨居士可谓是一位隐士大能,流传在外的画作少之又少,一画难求,且每一幅都堪称绝世佳作,但他为人却十分低调,至今无人见过其真颜,是男是nV一概不知,只能从其笔触与风格上判断是位男子。

    他的画作到底有多珍贵呢?可以这么说,凡是能仿出他几分风骨的仿品都可值上千金,更遑论他本人的真迹?言清漓记得宁天麟书房中挂着一幅《春生百草图》,就是出自轻雨居士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