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茶摆上桌时,粗瓷盏,冒着热气,看不清茶汤成色,但是闻着气味咸涩,顾玄青眉头紧蹙。直到身旁人说了一句,

    “请。”

    难却其情,顾玄青抓起茶杯,不想茶水滚沸,烫得他赶紧撒开手,

    “嘶……”

    “当……”茶杯一荡,又立在桌上。只是洒出些许茶汤,蒙在桌面那层脏污上,更添一层晶亮。

    手指被烫红,顾玄青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恼怒。转目一瞥身旁,原来他用的也是摊位的粗瓷茶具,而且那人手中的仿佛还有个小缺口,举杯饮茶时,杯上的缺口正对着他的眉心。

    “太心急……”白衣者轻晃着盏中茶水,吹开茶沫。

    顾玄青一惊,可那人只盯着手中的杯盏,并无其他。顾玄青也学着白衣,捏着杯沿,将茶水吹凉,轻呷一口,果真又咸又涩。他实在喝不惯这口茶,将茶杯墩在桌子上,再不肯拿起了。

    但却见白衣饮得正欢,不禁叫人生疑,他手中托着的该是仙露琼浆。

    “不知尊驾大名。”

    顾玄青撤凳起身,一揖。

    “时衣。”时衣将杯中残底一饮而尽,将杯盏斜倾,借着一个支点将其旋起来,反问道,“那仁兄……”

    “顾玄青。”话音刚落,“啪——”时衣将桌上的杯子按停,不偏不倚,那处缺口又对着顾玄青了。

    顾玄青复又拱手,他打定主意断不会再吃这黑店半口东西,只好先告辞,“在下还要赶路,失陪。”

    “顾兄,茶还没喝完呢。”时衣将杯盏推得更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