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刻钟,柳青川还是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柳昭黎终于忍不住惨兮兮叫了一声:“爹,我知道错了……”

    柳青川将茶盏在桌子上重重一磕,冷脸问:“错哪了?”

    “我不该半夜跑出去喝酒,害您担心了。”柳昭黎瘪着嘴看向柳青川,眼睛可怜巴巴地含着几滴刚挤出来的眼泪。

    柳青川最吃他这一套,从前也是,每当柳昭黎在外与人打架,带着满头脸的伤跪在他面前时,还没等他说两句重话,那张肖似柳昭黎母亲的面容就会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两串泪珠扑簌簌往下掉。

    柳青川看着就心软下来,再说不出什么狠话。

    他看着自己这儿子四书五经一窍不通,撒娇卖痴倒是信手拈来,恨铁不成钢之余却也只能怪自己从前对他太过娇纵,怨不得旁人。

    最后柳青川到底还是只悠悠叹了口气,将板着的脸慢慢卸下来,走过去揪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教训他:“你啊你,整日里不是玩弓走鸟,就是和你那一帮子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这么大的人了还无所事事,早晚给我惹出麻烦来!”

    柳昭黎踉跄起身大声喊痛,还不忘佝偻着身子继续装可怜。

    “爹,反正有你在,我又不用做什么。”他理直气壮地眨巴着眼睛,听的柳青川又是一阵怒火中烧,抬手就要揍他。

    柳昭黎躲得飞快,却又不敢真惹恼了柳青川。父子俩你来我往地闹了好一阵,柳青川气喘吁吁地抚着心口坐下,看见柳昭黎小心翼翼地揉着被揪得通红的耳朵,一双眼睛偷偷从睫毛下面觑他,也狠不下心了,长叹一声:“子不教父之过,是我管教无方,罢了!”

    这话反而叫柳昭黎心生愧疚,主动上前为柳青川揉肩敲背,软下语气道:“爹你别气坏了身子,儿子我虽不成器,但一直奉公守法,老实得很呢,你且放心吧!”

    柳青川皱眉,一脸“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的表情,看得柳昭黎很不服气地撅起嘴,也不给柳青川捏肩了,径自在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吃起了点心。

    柳青川对此习以为常,继续道:“我给你求了份差事也算叫你有个依托,只要你安分守己别再惹是生非,其他的都随你去吧!”

    柳昭黎动作一顿:“是什么差事?”

    “为父当年随队出征鞑贼有功,如今仗着这点军功向圣上给你讨了个锦衣卫百户的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