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姿道:“是啊,也挺有趣的,看着有些危险,其实不怕。”

    曾渔道:“还是要小心些,现在有露水,湿滑,虽说溪水浅,但天气已转冷,落水可不妙。”

    婴姿道:“不会,我们会小心的,我娘走得少,只我喜欢走来走去。”

    曾渔跟着往枫林深处走去,只见一座木房子建在一处小坡地上,四周有半人高的竹篱围着,问:“婴姿小姐,这里就你和陆娘子两个人住吗?”

    少女婴姿推开柴门,回头嫣然一笑:“是啊,严婆婆时常闹病,不能跟来了,这样很好——曾书生请进。”

    曾渔进到小院,见沿着篱墙边种着秋葵和矮脚鸡冠花,这里的矮脚鸡冠花全是浅白色的,没有上回在泸溪河畔看到的那么多种颜色,而于细叶稀的秋葵则色如蜜心如火,点缀在鸡冠花中颇显情致;靠西头的那间木屋窗外还有一丛芭蕉,修于巨叶,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清爽于净——

    木屋有三间,后面还有一间土房子,应该是厨房,四面望出去都是枫树,鸟声时闻,住在这里清净是清净,可两个弱女子难免不大安全,不过严嵩正当权,严氏在分宜口碑甚好,应该没人敢来严氏家庙这边骚扰,分宜民风还是淳厚质朴的——

    少女婴姿转到后面厨房去,很快又出来,轻声笑道:“煮的山药粥有些糊了,不过也很香——曾书生,请里面坐吧。”

    三间木屋,正中那一间算是厅堂了,有两把竹椅,一张几案,几案上有一套茶具,还有一只官窑小胆瓶,瓶里插着一枝秋牡丹,艳艳灼灼,不觉得俗,倒使得这简陋木屋一扫寒酸之气,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婴姿小姐,平日都是陆娘子亲自下厨吗?”

    “是呀,我给我娘打下手、跑腿,我娘真是世间第一聪明女子,她以前没下过厨,住到这边后,严家人故意不派仆妇服侍,要让我娘吃苦受累向他们服软求饶,可我娘做什么事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我娘烧的菜很是美味,我极爱吃。”

    曾渔心道:“青田陆氏也是大户人家,陆妙想自幼娇生惯养,除了女红外想必也没做过粗活,现在要洗衣做饭等同于仆妇,这还真不是一般娇贵女子受得了的,谁愿意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却甘心吃苦呢,所谓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这样一对比,陆妙想的确很可敬。”

    少女婴姿一派天真,不知避忌,问:“曾书生在这边食粥可好?”

    曾渔笑道:“我若在这里食粥,那你和陆娘子就没得吃了,我是饕餮大肚,你们两个人的粥不够我一个人吃。”

    婴姿“格格”的笑,说道:“可以再煮一钵呀,一钵不够就两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