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水芸俯在儿子身旁轻声说:“爸爸马上就回来的,他说让我们来这里和他回合,就一定不会失约。”

    列车启程的汽笛声响起,孟子安担心的问:“可爸爸总是迟到,火车也会等他吗?”

    “不会的,”毕水芸看着窗外郑重地说,“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迟到。”

    “颁奖典礼怎么办?”孟子安仰头。

    “没有颁奖典礼,”毕水芸拉过孟子安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你要记住,从今天起,你的爸爸不是记忆研究院的科学家。再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们要换一座城市重新开始。”想到孟白打来的电话,她不寒而栗。

    “还好赶上了,东西都拿好了吧?”孟白上了车。毕水芸的目光紧紧的在丈夫身上看着。虽然已经三十五岁了,但醉心学术和研究,让他少了这个年纪男人的世故,深灰色的西装外套上溅着泥垢,一张绣着羽毛的黑色卡片,握在他手中。

    毕水芸用冰冷的手拉住了孟白的胳膊,他正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卡片,“暗夜之主,”她吞了吞口水,低声说:“对你做什么了?”

    孟白不太能理解毕水芸的意思,但他感受到了妻子的紧张,他爱她,本能的不想让她担心。于是拉起她的手,握在温暖的手心,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离开凯云星,美好的未来在前方召唤他和他们。

    和很早就听过的传说中的一样,毕水芸看着窗外:暗夜之主倚在破败的墙上,黑暗已无法将他隐没,他像一朵孤独盛开的毒株,肆意的盛开释放者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他比她想象的更年轻些,二十几岁的样子。他皮肤很白,俊美的脸上架着带细链子的金边眼镜。

    “爸爸为什么要离开啊?”孟子安缠着孟白,“不走行吗?”

    当孟白无法解释的时候,毕水芸拉住了他的手,越发的用力。“那个男人,是来给我们送行的吗?”

    张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像是一个告别,他的目光落在孟白身上,又缓缓挪开,转过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就是暗夜之主吗?”毕水芸问道。“愿意给追逐者的目标一个机会,生在嗜血和杀戮的家族,却愿意和濒死之人交换他们的灵魂的人,是他救了我们吗?”

    孟白像那身影望去,妻子说的一切他都没有记忆,但他知道有个男人告诉自己:活下去吧,带着家人,好好活下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孟白缓缓的说:“但我知道我们以后会有一个新家,会一家人好好活下去。”

    “新家?”孟子安撅着嘴,声音里全是不情愿。“爸爸,为什么要离开原来的家啊,我想我的同学,我的老师和我的学校,我不想搬家!”他扑进孟白的怀里,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鼻涕和泪水蹭在孟白的衣服上,“爸爸,我们回家好不好。”他不停的问着,想要爸爸回心转意,回到从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