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站长很晚才到张英才房中,灯光下脸色有些缓和了,他在张英才的床上斜躺了好久,才长叹一声。

    “你只花一张邮票钱,就弄掉了学校的先进和八百元奖金,余校长早就指望用这笔钱来维修教室。其实,这儿的情况县里完全清楚,想提高这里的入学率,比别处抓高考升学率还难,都同意界岭小学当先进,你捅了一下后就不行了,窗纸捅破了漏风!”

    张英才想分辩几句,万站长不让他说。

    “我让余校长写了一个大山区适龄儿童入学难的情况汇报,做个补救,避免受到通报批评。我和他们谈了,让他们有空将每个学生入学时的艰难过程和你说说,你也要好好听听,多受点教育。”

    话音刚落,万站长就睡着了。

    万站长的鼾声很大,吵得张英才入梦迟了。早上醒来一看,床那头已经没有人了。

    早饭后,张英才拿着课本往教室那边走,半路上碰见孙四海,对他说:“你休息吧,今天的课我来上!”

    张英才说:“不是说好,这个星期的课由我上吗?”

    孙四海不冷不热地说:“让你休息还不好嘛!”

    “休息就休息,累死人了,我还正想请假呢!”

    张英才很不高兴,昂头说完后,转身就走。

    第二天,几乎是在头天的同一个地方又碰上孙四海。

    “你不是请假了,怎么还往教室跑!”

    张英才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真生气了。

    万站长走后,张英才明显感到大家对他很反感。孙四海见他时,只要一开口,话里总有几根不软不硬的刺。邓有米更干脆,远远地看见他,就往旁边躲。余校长也很气人,张英才向他汇报,说孙四海剥夺了他的教学权利,他竟然装聋,东扯西拉的,还煞有介事地解释,自己的耳朵一到秋冬季节就出问题。开头几天,张英才还以为只是孙四海发了牛脾气,闹几天别扭也就过去了。过了两个星期仍没让他上课。余校长和邓有米也不出面干涉,他就想,这一定是他们的合谋,目的是撵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