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殿内的话,他多半也在外头听清楚了。

      薛轻凝岂会不知他的好意,可依然不愿承认自己有错。

      在相府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可以隐瞒,也知道秋霜会事无巨细地向盛汝筠禀报,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颠覆相府。

      可他既然心下明白,就该知道自己有多迫切想要听见薛成贵的死讯,为何还要为了劳什子的“家世”,放薛家一马?

      当真是为了自己吗?

      还是说,也为了他心中的纵横捭阖,拿捏之道?

      自从她有孕之后,盛汝筠确实处处暖心,她心中也不是不懂感激,但说到底,还是有些僭越了。

      她凭什么以为,一个君王会如寻常夫君一般,全心全意地为了这个孩子而高兴?

      又怎么可能满心的关切,都只放在她一个人身上?

      薛轻凝走到书案边,凄然坐下,有孕以来第一次觉得这宫殿空空荡荡,无所依靠。

      宫道上,大雪纷纷扬扬,落在盛汝筠的鬓边,有点凉,他却浑然不觉,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

      他扪心自问,对薛轻凝的关切胜过任何一个人,自从母亲离开人世,他还从未这般想要保护一个人。

      可是这个女人看似温柔,心中却坚韧异常,对于复仇更是有着执念,这样下去实在太过危险。

      那日听闻她有孕,他几乎想也没想便大笑出声,连一旁的张遮都惊怔不已,还是他自己觉得失态,这才收敛了喜悦。

      让她迁居景元宫也是他有意为之,在他心中,薛轻凝无异于青梅竹马的存在,他当真希望自己与她能够相携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