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不对,让您老操心了。”徐则真最会口花花,见着老太太心里不爽利,便也上赶着认错了。

    老太太看着他这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

    “你也不必在我跟前说这些,你房里的事儿,你和你媳妇商量就是,选个好日子,让你媳妇出个人,我这儿也出个人,拿着契书,让她画了押,就一顶轿子抬进来就是,你若是敢在这事儿上耍心眼,我必不会饶你。”

    徐则真听了心里一苦,他还没来得及和月娘说签契书的事儿,只是在自己老娘面前,他也不敢说这个,只能点头应了:“您放心,我定会办得妥当。”

    老太太也不计较他这话真心假意,只是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这事儿不必在我面前提了,那个人进了府,只给你媳妇奉茶就好,千万别到我跟前来,看着糟心。”

    “唉。”徐则真口里应着,心里却是一酸,他这件事,到底还是伤了老太太的心了,他可比谁都知道老太太对姨娘的不待见,当年那件事,老三因着被老爷子看重一直拘着读书,不大清楚,但是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在后宅的挣扎的,但是如今想这个却没什么意义了,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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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房这回这件事倒是办的爽利,不仅是徐则真爽利,邓氏也爽利。

    那日徐则真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去了自己置办的别院,将老太太的吩咐说了,那月娘便是哭的肝肠寸断,最后也没能软化了徐则真的心,最后只能含泪应了,但是心里对自己进府这件事却是悔不当初,只是这世上到底没有后悔药卖,便是再后悔也无用了。

    徐则真摆平了这头,便回去与邓氏说了,邓氏更干脆,当场就翻了黄历,选了个三天后这个好日子,然后便吩咐底下人收拾了一个跨院出来给这位新来的月姨娘。

    三天之后,老太太遣了身边的赵嬷嬷,邓氏遣了身边的一个婆子,抬着一顶青纱小轿去了徐则真置的别业。

    月娘的行礼都在前一天运回了府里,如今只有身边一个丫鬟,外加收拾出来的一个细软包袱,穿着一件银红色的袄裙,俏生生的站在门边候着。赵嬷嬷到底修炼的精,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只将契书拿出来,指点月娘在什么地方按手印。

    邓氏遣来的婆子,城府便浅些,一边拿了印泥出来,一边冷笑着道:“太太一听说姨娘要进府,便欢喜的什么似得,早就收拾好了院子,等着姨娘回去呢,日后姨娘正要好好伺候太太四爷呢。”

    月娘听着这话,只觉得脸上针扎一样疼,但是却也不敢在赵嬷嬷跟前放肆,只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含混着应下了。

    她颤着手在契书上按了手印,等到鲜红的印子映入她的眼帘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一口气都提在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