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是个干瘦中年人,一顶解放帽在头上斜戴着,却也不怂她,“你甭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汽水是我的,我就卖这价,你愿买掏钱,不愿买滚蛋!”

    不过当真正站在八达岭上,你会觉得所有幸苦都值得。

    “你不是要喝水么,前面有卖汽水的。”

    大姐诧异:“还有这说法,商品不都是统一定价吗?”

    但它又是基于现状的经济转型的必然结果,具有一定合理性——没人敢一下放开市场经济,这是一个尝试的过程,付出一些代价必不可免,改革往往伴随着阵痛。

    “你!”大姐气急,隔空戳着小贩的鼻头,“伱肯定有单位对吧,有种亮出来,我去工商告你们,翻出几倍价格卖,我不信你们还有理了!”

    “头发长见识短,”小贩撇撇嘴,当真摸出一张工作证,怼到大姐眼前,“喏喏,告去吧。”

    “不要了吧,到这里差不多了。”身后传来李云裳的哀嚎。

    所谓双轨制,犹如在一条道路上同时施行可以靠左和靠右行驶的双重规则,必然导致撞车和混乱,就像眼前这一幕。

    大姐:“……”

    “这个、告不通,现在允许市场调节价存在,”李建昆指指小贩说,“他只要能证明这些汽水是计划外的产物,那么叫卖多少钱都行,你觉得合适就买,不行别买,老话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心头涌起一股热血,李建昆不知从何处又生出一股力气,搀扶着左右继续向前,准备征服八达岭最高处。“姐,跟上,咱们去最高的地方!”

    她显然未料到这家伙这么理直气壮,眼神扫向围观的人,视线定格在身板和气势都很强的李建昆身上,“这位大兄弟,您给评评理。”

    小贩的对手是個典型的北方大姐,骨架大,性子急,边说着边撸袖子,一言不合准备动手的架势。

    “北冰洋正常卖一毛五角,看你这么高搬上来,你卖两毛我都不说什么,你竟然敢卖五毛,可口可乐都不敢这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