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小小易容一番后,去了热闹的菜场,去了码头边的沙滩,看了看那些被洪常青深恶痛绝的漂亮白鸟,在伯爵府后面的门口蹲着说了会儿故事,这才去了那间安静至极的杂货铺。

    婉儿一路温和笑着,任由夫君牵着自己的手或疾或缓地行走,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范闲最美好的回忆,他今天带着自己来,就是希望自己也能分享他心中最温柔美好的那部分。

    杂货铺里安静着,灰尘还是那么厚。

    他们夫妻二人都是懒人,自然懒得打扫,只是站在屋子里看着四周,说着旧事。

    婉儿静静听着范闲感慨万千地回忆童年,心尖忍不住颤了一下,想道原来不仅自己自幼在皇宫里活的紧张危险,便是自家相公的童年,在快乐之外,也有这么多的艰难困苦。

    她的手轻轻握着那把菜刀,微笑说道:“那叔叔就是用这把刀切萝卜丝儿给你下酒?”

    范闲快乐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婉儿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小年纪就喝高梁,也不怕醉死了。”

    范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林婉儿忽然睁着那双大眼睛,好奇说道:“你练功的悬崖在哪里?是不是像苍山上的那个陡坡?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范闲怔了怔,说道:“那地方险,你是上不去的。”

    林婉儿喔了一声,圆润的脸蛋儿上却很明显地表达了强烈的遗憾。

    范闲看着她,忽然开口说道:“抱紧我。”

    林婉儿愣了一下,旋即嘿嘿一笑,双手从范闲的臂间穿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就如那天夜里在床上一般,就怕他这么消失了,更怕他就这么沉浸在澹州的气息中。

    ——————————————————————澹州海边高峭的悬崖之上,范闲与林婉儿两人手牵手站在悬崖边,往前数步便是深渊,便是海洋,便是朵朵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