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停在了一家酒旗招展的客栈门前,叱云跃轩将慕容芷凝抱下马,他看上去十分疏冷。慕容芷凝跑过去拉他的手,他轻轻甩开了。

    店里摆好了五桌饭菜,武思远将叱云跃轩和慕容芷凝迎到最里面一桌,特地叫店家拿来一扇屏风,将里外隔开。他带了所有人在屏风外的四张桌子前坐下。士兵们连日的奔波,能吃上一顿安稳饭,都吵吵嚷嚷地十分高兴。

    叱云跃轩坐在慕容芷凝对面,他情绪低落,拿了一壶酒自斟自饮。慕容芷凝坐到他身旁,扯着他的衣角:“将军还在生凝儿的气吗?”叱云跃轩狠狠把她的手拂开,并不理会她,自顾喝着酒。

    慕容芷凝低头坐回叱云跃轩对面,闷闷不乐地吃着饭。叱云跃轩很快就喝完了一整壶酒,他把小二叫进来:“拿一坛酒上来,给外面的几桌也上酒。”

    武思远立即跑了进来:“叱云将军这是怎么了?你让那群兔崽子喝酒,等会还怎么赶路?”叱云跃轩冷冷道:“还赶什么路?本将军是赶回去送死呢?还是赶着将公主送到华炎去完璧归赵?”

    武思远拍了拍叱云跃轩的肩:“将军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将公主接来了,将军这是闹的哪出?”叱云跃轩狠狠瞪了慕容芷凝一眼:“都说本将军是来商夏劫公主的,谁知道本将军是来替公主做嫁衣的?顺便为吾皇炎烽迎亲。”

    采桑被武思远叫了进来:“采桑,你带公主去外面透透气,我陪将军喝两杯。”采桑白了叱云跃轩一眼,将慕容芷凝扶到了外间。

    武思远抢过叱云跃轩的酒杯:“将军经常教导末将,说话要有分寸,要知道长幼尊卑,末将这都记在心里的。将军有什么气,今天在这里发完就算了。回了上京,在皇上面前,切不可再任性。”

    叱云跃轩心内酸楚,很快酒劲就上了头,他摔了一只碗,暴怒的声音让人胆寒:“本将军一门心思只当她是失去了记忆,那是我他妈傻,人家只是忘了本将军一人而已。”

    武思远见劝不住叱云跃轩,就包下了客栈,让士兵们休息。他让小二将酒菜送到房里,连哄带骗地将叱云跃轩架到了房里。

    慕容芷凝被采桑和罗思瑶扶回房里,叱云跃轩的突然转变,让她十分害怕。她无助地抱着肩,坐在床头,不让采桑和罗思瑶靠近她:“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罗思瑶强拉着不情愿的采桑,退出了房门。慕容芷凝害怕地冲到门边,将门闩上。

    慕容芷凝抱膝缩在床角,然泪下。在这世上,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人,她好不容易信任了叱云跃轩,把他当做了唯一的依靠,叱云跃轩的举动,又让她陷入了恐惧。虽然慕容芷凝忘了所有的事,但她并没有失去判断事物的能力。她曾经视高承皓为唯一的亲人,而高承皓却在危险关头,将她当作人质、当做

    交换宝藏的筹码,丝毫不顾忌她的性命。而叱云跃轩那么冷酷的性子,却一路对她温柔呵

    护,以礼相待。慕容芷凝想起了她逃离那晚,叱云跃轩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他声音里的绝望,深深触动了慕容芷凝的心。当叱云跃轩义无反顾地为她喝下那碗毒酒,慕容芷凝就深信不疑,叱云跃轩一定曾经在她的记忆里存在过,她一定是他最爱的人。

    慕容芷凝抱着头,就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现出零星、杂乱的记忆:叱云跃轩拿着一个烧红的烙铁,他的脸上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温度。而她被人按在地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阵刺痛传来,她感受到那痛楚来自她的内心。伴着皮肉烧焦的味道,她听到自已的心凋零成片,落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