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溢清一双吊眼梢的眼睛在那眨啊眨,瞳仁飘忽不定,茫然无助放空,好像受了什么巨大打击,跟平常火爆样子完全判若两人。文竟看他不吱声,靠近瞅他怎么了,见他脖子上起了一大片红疙瘩,好像蚊子叮的包,又像是过敏,就指着他脖子说,“唉呀妈呀,师兄,你咋了?这红红一大片,是不是起痱子了?还是吃药过敏了,去校医院看看吧!”

    左溢清马上反应过来,慌忙用手捂住脖子,尴尬红着脸推开文竟的脑袋,文竟纳闷想我说错啥了?左溢清一手揪住自己领子捂得严严实实,一手抓起文竟的胳膊,把他拽了出屋。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左溢清说,“我家里有事,急着回家,刚给大老刘请了一周假,下午有他通选课,你替我做回助教,我都跟他说好了。”

    “诶?这,我下午还想打球去呢…”文竟说了上半句,没敢再说下半句,主要看左溢清表情太难看了,实在开不了口拒绝。最后只好问,“师兄,你家里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啊?”

    “你别管了,总之谁问你,你都说不知道我去哪里,尤其是老霍!我走了,公邮密码已经发你手机上了,有事再联系。”就头也不回一瘸一拐的下楼了。

    文竟接了师兄任务,没办法,尿完尿,就去洗脸刷牙上课了。到下午大老刘课,文竟提前印好今天的课件,捧着去教室。选天文物理学的人特别少,不超过三十个人,所以文竟一进屋,就看见脸上贴俩邦迪的唐瑚,正坐在第二排和一美女聊得热火朝天。文竟猜测,这美女就是他现在追求的对象,非常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唐瑚却把他当空气,眼睛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的和美女说话。

    文竟放下课件,刚想轻松伸展一下腰部,身后就跑过来一人,抓起他胳膊就问,“左溢清呢?怎么是你来送课件?”

    文竟一瞅是霍寒林,正急的跟热锅蚂蚁一样,平日里明明最注重穿着打扮,今天破天荒穿个小背心就跑出来了,连胡子都没刮。文竟心想他俩这一定是闹矛盾了,都几岁了,多幼稚啊!虽然看他挺着急的,可自己答应师兄了,不能说漏嘴了,于是撒谎说,“大老刘让我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霍寒林怒气冲冲甩开文竟的胳膊,二话不说就跑走了。五分钟后,上课铃响,大老刘进来,示意文竟发课件,一发下去,同学都说发错了,这是上堂课的课件,文竟只好跑出去重新印。二十分钟后,文竟捧着课件再回来时,教室里已经变成了人声鼎沸的菜市场,大老刘在门口急着叫保安,见文竟回来了,赶紧叫他去拉架,自己则往保安室跑了。文竟撇下课件,往人群里挤,就看见唐瑚和一个黄毛男正在那打架,两人打得是不可开交,连咬带啃,连踢带踹,中间那美女吓得嗷嗷尖叫,周围拉架的人也乱成了一团。文竟急忙冲进去,要拉扯唐瑚,可身子刚挤进去,就被谁的一脚给绊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劲儿爬起来,后面人又挤了上来,三五个不留神又压在了文竟身上,文竟“哎呦”两声大叫也被淹没在了这群乌合之众里,瞬间了无生息了……

    晚上五点,文竟和唐瑚都在警察局里录口供。那黄毛男名叫李道生,就是唐瑚这几个月的情敌,两人刚才在课堂上都向美女谄媚,谄着谄着不知怎么就掐起来,骂起来,最后打起来了。那黄毛受伤挺重,满嘴是血,右胳膊也不能动了,很快就被送去医院,留下了他的两个黑衣律师,看起来就不好惹。等录完笔录,文竟签了字,就被放出候审室了,可唐瑚一直没出来,大老刘让他赶紧回学校。文竟不放心,就和几个同学一直等了下来,结果等到夜里八点多,就听警察说他被押进拘留所了。

    “完了完了,刚才那混小子看着有钱又有势的,吃了这么一大亏,肯定不能饶了唐瑚!”

    “那小子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这要是有个万一,判定轻伤害什么的,不就是刑事罪了?可怎么办?”

    “唐瑚不是还保研呢吗?要是判罪这不全完了,都怪那臭小子……”几个和他要好的同学从警察局里出来,都是忧心忡忡。文竟也着急,大老刘什么也没说,只让他们几个人先回去,自己和其他老师则留下来继续处理。

    文竟回了寝室,庄三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到底怎么样啦?你手机又关机不通!”

    文竟就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庄三捂着脑袋摇头说,“唐瑚这傻x!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都服了!现在怎么办?”

    文竟一筹莫展,没有一点办法。庄三手插着兜,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突然说,“骆均阳呢?你有没有他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