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破睁大眼,“我也能去吗?”

    明落未答,只低头看他,说道,“此案不难破,你可知为何顺天府这般棘手?”

    褚破摇头,明落眼尾轻挑,“京城青楼画舫众多,每一个鸨母身后都有最少一个曹春太不敢怠慢的大人物,这些鸨母们三天两头堵上衙门讨说法,顺天府若查到惊鸿宴也不敢再探,那里的才子佳人也不是他轻易敢招惹,我现在再问你,惊鸿宴你可要去?”

    这里是京城,那些高墙深院下是一张张盘根错节的庞大关系网,其利害关系何其复杂,今天张家公子被李家公子踩到脚,明天侯伯家的下人就能替李家公子打断张家公子的腿。

    褚破突然想起一句话来,那是街边馄饨摊的老板小声告诉他的话。

    他说,“这惊羽卫啊,都是些狐生鬼养的煞神。”

    在这波云诡谲的京城里,要去触及这些年轻人的风雅荒唐,顺天府不行,五城兵马司不行,唯有惊羽卫可以,如果有谁能入无人之境般在这张关系网上随意进出,只有这些狐生鬼养的煞神可以,他们穿一身飞羽服,佩一柄断业刀,就能无往不利。

    褚破回了神,愣愣的对着明落点了点头。

    明落苍白的脸带上笑意,好像褚破的话让他很满意,离开的时候只轻轻咳了几声,没再说话。

    都尉府立在中承街,占据了几乎半条街,门前东西各有有玄津、复成二桥,白日里街桥喧沸,人欢马叫,夕阳落下还有夜市喧哗,无比热闹。

    但中承街不分白昼一直很安静,入夜更是万籁无声,褚破搬了长凳坐在廊檐下,给自己盖着一层薄被,难得的享受起这片清静。

    夜阑人静,好像更能听见平日里注意不到的声音,褚破总觉得他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鬼哭狼嚎之声,他想象着那一间间刑房内,惊羽卫们正磨鞭烙铁,十八般武器在犯人身上招呼,道道教科书般的酷刑正娓娓使来。

    褚破觉得有些冷,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屋去,一侧院墙外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褚破站在原地不动,认真去听,好像还能听到喘息声。

    头皮发麻,背脊生寒,恐惧和兴奋同时生出。褚破想,这条街上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不是什么墙根痴汉那就是鬼,他还没见过鬼,好奇心让褚破放下手里的薄被,朝院墙走去。

    还没走近,一个青黑的身影猛地越过墙头,暗夜朗月,在天际划过一道不算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安稳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