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嬗掩唇轻笑,眉目生情,眸如秋水,从上而俯视,瞧着竟堪比婷妃了。“雍妃娘娘这般怜爱奴才,心慈和善,倒是叫嫔妾越发无地自容了。”

    雍妃愣了片刻,方瞧着眼前方向道:“哪的话,不过自家陪嫁丫鬟自然比旁人爱惜些,芬仪妹妹也不一般如是。”

    听嬗闻言一惊,只得道:“娘娘过奖了。宫中人人皆知雍妃疼惜下人,嫔妾,自然以娘娘为标榜……”

    “哟,芬仪妹妹这是哪的话,”雍妃掩唇眉开眼笑,“本宫不过是随意寻了话说,倒是一时中伤了芬仪妹妹,真真该打。”说着作势打自己樱唇。

    “娘娘使不得。嫔妾不敢。”说着,正要蹲下行礼。

    “哎,燕舞,还不扶芬仪妹妹起身。”雍妃在肩舆上吩咐。

    雍妃又与听嬗言语几句,一路皆是眉开眼笑,笑语嫣然,好似一副十分亲热的样子。听嬗并不知雍妃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言语甚是拘谨,不敢僭越分毫。心里只觉得雍妃莫名其妙的热情令人毛骨悚然,毫无安全感。见行得远了,便觉不妥,又替听嬗叫了轿辇,送其回宫。

    ***

    回清约堂的路上,要经过赵贵人的翠微宫附近,当真是不巧了,尚未到翠微宫,便瞧着赵贵人与几位宫人在路上等着。听嬗与花骋叶怀面面相觑,不知这赵贵人要闹出个什么名堂。

    赵贵人身边的丫鬟远远瞧着了听嬗一行人,便道:“小主,前头来了慕容芬仪。”

    赵贵人面露鄙夷之色,不屑地瞧着听嬗一行人来的方向,只见听嬗坐在覆以暗紫色盖的轿舆中,黛紫色的舆盖随西风而舞,与自己身上浅绯色的衣裙轻舞飞扬。左右跟着近身的侍婢,俱是一身宫女打扮。

    轿辇抬得近了,赵贵人面上不耐烦之色敛去几分,微微屈膝,勉强施了礼。只见她梳着飞仙髻,正中以鎏金雕雪青色晶石宝玉紧了,假髻上用莹白珍珠点点如星,满头珠翠。一袭湖蓝色钩花恋蝶纹锻裙,以月牙色绵帛紧腰,一身装扮好不俏丽。赵贵人本是少府少监赵朗独女,家中宝,掌心肉。在府中受尽家人宠爱,虽说入宫前,父亲也提点自己,谨慎小心,处事低调。其性子也是倨傲倔强,十分在意颜面之人,怎忍受的听嬗今日给自己带来的屈辱。

    听嬗只点头示意她起来,轿辇停下来了。听嬗掀起飞扬的舆盖,问道:“赵贵人这是在等何人?”

    “嫔妾方才忘了帕子在中宫,命了侍女去取,故在此候着。”赵贵人只瞧着轿辇后方,似在盼着侍女携帕子回来。

    “已是入秋了,西风也大了,贵人妹妹何故在此候着,以免伤了玉体。”听嬗见她此态想是因着今日晨昏定省时自己一时失态倾倒她身上之缘故,怕伤了姊妹之间的和气,因而说话带着三分讨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