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的确是有些动心了,当他只身立于那孤寒的至高之处时,他终于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是如何在他一无所有时拼尽全力地追逐,所以,他才一次次地想要找回,一次次地想要占有,又一次比一次更加怨恨--怨恨我当年的无知纠缠。

    可这又如何能称之为爱意呢?他所需要的不过是当年岁月中的一抹影子,他所遗憾的不过是曾经弃如敝履的真心,他所寻求的不过的一份失而复得的慰藉。

    他依旧憎恶且恨着我,只不同的是,有了那么一些些念想和顾及。

    然而无论他怎么纠结,我却是无谓了,但我腹中这个孩子,是万万不能留的。

    我不会再与他有一丝一毫的牵绊,更不会生下这融合着我和他骨血的孩儿,毕竟生身父母仇深至此,对孩子而言,又何尝不是罪孽?

    故而我想尽法子,松懈青栀的注意力,在一日夜里,待她以为我睡去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起床,来到后园处,攀上扶栏打算一跃而下,以我的经验,这个高度正好适中,却冷不丁听到一个幽灵般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

    我蓦地回头,只见他一身墨衣似与夜色融为一体,静静站在几步开外,眸色不明地望着我。

    一瞬间我似是失足般向前倒去,可惜他速度快得几乎不可思议,一个眨眼,便飞身将我接进怀里,揽得极紧极紧。

    “上官梨,你是不是想死!”他压着声音低吼。

    我心内遗憾,嘴上不忘辩解:“奴婢一时大意,望陛下见谅。”

    “一时大意?好,好……”他怒笑着连道几个“好”字,抱着我疾步入飞,一路行至秦霄殿:

    “以后,你便给朕待老老实实待在殿中,孩子生下来之前,哪儿也不准去!”

    ……

    自那晚后,我被他禁闭于秦霄殿中,青栀仍是每日看着我,与我讲府中的事,而我,表面上虽安分许多,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去掉这个孩子念头,趁着他还未成形,才好做解脱,不像我,想解脱也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