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才知道,他为何空有皇子身份而无亲王待遇。

    “我自有我的去处。”只是在天下人眼中,他所谓的去处,并不是代表善意的归处罢了。

    “七皇子府就在西锦街区,与药阁乃近邻,我连日出诊的时候多次经过那里,你也许不知道,许多百姓远远看着这座府宅,私底下都会说这里少了些富丽堂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睿王府养牡丹,旭王府有莲池,瑢王府种松柏,宣王府种红梅,晋王府植桂花......只有七皇子府是大片满园青翠的竹林,就连古今诗词都早已咏赋不出什么新意了。”

    凌靖寒不语。

    重曦继续说道:“可只有心最沉静的人,方能体悟竹的气节......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有气节的人,实在不必为人言所累。”

    “肺腑之言难得,多谢你。”凌靖寒一贯言简意赅,情不外露,说完这句话便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而重曦对于他这种来去方式早已经习惯如常,并没有什么多想。

    此刻虽然已是晚上,但还不到睡下的时辰,重曦走出药阁一个人在街上闲晃也不知道该去哪,不过走着走着就到了她常去的那家茶楼,里面倒是已经没有人了。在配药间待了一天的她脖子早就酸了,随意扭了扭脖子抬起头向上看的时候,便隐约发现茶楼屋顶坐着一个正在喝茶的人。

    本就闲来无事的重曦遇上同样闲来无事的喝茶人,那人也看见了她,相逢不易便招手也让她上去,好奇心使重曦飞身而上,谁知上去一看才知道竟是老相识。

    “数月不见,师姐依旧来去随意。”重曦接过姜寂初递来的酒囊,发现这么晚了她竟然独身一人在茶楼顶上饮酒,丝毫不顾帝都的重重规矩。

    “你不也是。”姜寂初一连几日的夜晚都久久无法安眠,好不容易今晚选了一处安安静静的地方,却也没想到会遇上重曦,起初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重曦真的回来了。

    帝都之夜,两个姑娘在屋顶喝酒赏月,天底下也就只有姜寂初和重曦干得出来了,一个不顾规矩一个压根不知道规矩。

    重曦一贯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率先开口说道:“这几日朔安城无人不知最受陛下宠爱的晋王殿下即将迎娶南川舞氏,晋王府整日里各种下人忙进忙出的,药阁距离晋王府算起来也隔着数个街区的距离呢,居然依旧听得见那里的声音。”

    姜寂初有些微醉,她浅笑着说道:“晋王是陛下最小的儿子,如今娶的又不是朔安城的人,自然天家风范要摆起架来,总不能叫南川的人笑话帝都......不过朔安着实是个吃人的地方,不能待太久了。”

    重曦一来就觉得姜寂初今日有些不对劲,与那日在栾城与自己谈讲道理的师姐相差甚远,也不知道是不是又与那位师兄殿下吵架了,她也不好意思问。

    姜寂初手中拿着一个穗子,是在很久之前在山庄姜梓良的房间里面捡到的,起初只是看这个穗子眼熟,打结的手法极其复杂,因为先前好像在别人身上见过所以让她不得不多想。后来发生很多事情,她来不及调查这个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