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尚不清楚闻喜郡主跟着自己到底是否单纯出于偷窥的目的,汤午听了这话却并不多慌张,不紧不慢地一拱手:“郡主恕罪。”

    又从榻上随手拿了件包被让孔颜瞧:“郡主看看此物。”

    孔颜说这话本就为出一口怒气,哪里真是为了要治汤午的罪。听他主动赔罪,胸口郁气一舒,便伸了手兴致勃勃地要抓来看。

    汤午另一只未拿东西的手急忙一挡,半道拦住了孔颜的动作。

    对上孔颜不解的目光,汤午缓缓收回手后,才道:“此物沾了血迹,污糟不堪,郡主旁观即可,便不必上手拿了。”

    孔颜有些意外,不自然地撇了撇嘴,却还要犟上一句:“偏显得你细心了。”

    汤午习惯了闻喜郡主的作风,不以为意,将手中包被细细展开给孔颜瞧了一道。

    “不过是寻常家里抱稚儿用的物件罢了,有何不妥?”本绣满了喜庆吉祥纹饰的包被,此时在汤午手中却染上了暗沉的绣红色,两厢对比,看得孔颜直皱眉头。

    不过汤午为人谨慎,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孔颜才说出这话,便觉出不对:“你前头才提了‘父杀子’,莫不是与此物相关?”

    汤午见闻喜郡主一点就通,抛开人情世故不谈,倒也算不得多蠢笨。心下满意,便收回了手中包被:“不错。”

    “虎毒尚不食子。”孔颜掩住唇角,压下一声惊呼:“谁家的父亲竟能生生将自己的孩子摔死了?”

    “是啊。”汤午目光沉沉:“郡主说的不错,虎毒尚不食子呢。”

    孔颜敏锐地察觉到汤午情绪越发低沉,便不再开口,只瞧着他又逐一拿了杯盏、灯架等物件仔细看了过去。

    自觉旁观也是无趣,孔颜便也学着汤午,将室内的摆件渐次看过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