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品不好意思地说:“妈妈,他是一个大老鼠,占我什么便宜,老鼠怎么能占我便宜呢?他连我的一根汗毛都没碰着呢,妈妈,你就放过他吧。”老鸨子眼睛一瞪:“你一个傻孩子,懂什么,不能替他说话。他就真没……”老鸨子扯了扯西品的衣服,意思是让西品承认。

    西品也认真地说:“妈妈,我说的是真的,要不,你就检查检查。”说着,当众就要解开衣服,脱下裤子,让妈妈检查。老鸨子赶紧挡住她的手:“可不行,可不行,这孩子,可不能这样。”

    公韧对老鸨子说:“刚才西品,就是刚才金环都对你说了吧?你还不放过我。”老鸨子瞪着眼睛对公韧说:“她一个傻姑娘,懂什么,反正你不拿钱就是不行。”公韧又问:“便宜点行不行?”老鸨子想了想说:“看在金环姑娘的面子上,你就拿5000吧。”公韧说:“5000块钱,我也没有。”老鸨子说:“3000,3000块钱总该有吧!”公韧说:“3000块钱我也没有。”老鸨子又急了,说:“那我们只好去见官。”

    两个人又拉扯在一起。正在这时候,门外有个孩子在喊:“亲爸爸,亲爸爸在这里吗?”公韧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唐青盈吗,如果让唐青盈知道了自己在这里,以后还怎么有脸在她面前做人。

    老鸨子就骂:“谁家的野小子,瞎咋呼什么?”唐青盈就在门外哭哭啼啼地喊:“亲爸爸,亲爸爸,我找你有急事,俺妈快不行了。”说着,就使劲地擂门,“咚咚咚,咚咚咚……”

    大茶壶不开门,小青盈就使劲地拍。烦的老鸨子了不得,给大茶壶使了个眼色,大茶壶开开了门。

    小青盈进来,拉着公韧的手就往外拖:“亲爸爸,到处找你找不着,原来你在这里。快走!快走!”老鸨子也紧紧地抓住公韧的手说:“走?哪里走,咱上官府衙门。”公韧直往后退:“我不去,我不去。”小青盈就嚷:“亲爸爸又没犯法,上什么官府衙门。”

    老鸨子就对小青盈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别乱插嘴。你不懂的!”唐青盈就撅起嘴来嘟哝:“人小怎么啦!人小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谁也是爹生父母养的。”

    西品见到小青盈这么活泼机灵,稚嫩英俊,十分喜欢,上去抚摸着小青盈的头说:“这位帅哥,说话干崩脆,和炒料豆一样。妈妈说,你亲爸爸欠了钱,你亲爸爸说没钱,这不,正要上官府哩!”

    小青盈说:“上官府怎么着,没钱的话进了官府也是没钱,还不如把我押在这里,让亲爸爸去借钱。”

    一句话提醒了老鸨子。她眼珠子转了转,对公韧说:“要不,让你孩子在这里押着,你出去借钱?”公韧连说:“可不行,可不行,我的孩子可不能在这个地方押着。”

    唐青盈就往外推公韧,一边推一边说:“亲爸爸,你就快点儿走吧,我在这里没事的。”西品也快乐地对老鸨子说:“妈妈,让他和我住在一起,也好陪着我说说话。”

    公韧越不愿意让唐青盈在这里押着,老鸨子就越往外推公韧:“快去吧,快去吧,早把钱借来,早把你的亲儿子带走。”

    公韧只好愁眉苦脸地出了红金楼,游荡在广州街头,在这里举目无亲,就是认识几个机关上的人,经费这么紧张,也不能给他们要钱往窑子里填啊。而且又是3000块钱,有这3000块钱,能买多少枪炮子弹啊。他看到城墙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再过去看了看布告,才知道史坚如已经英勇就义,心里感到十分悲痛、凄凉……

    死的人那么慷慨就义,大义凛然,而活着的人更应该坚强地活下去,要把他们未完成的事业进行到底,绝不能纠缠于这些儿女情长。可一想到西品也是为了革命而负的重伤,冶好她的病,把她救出火坑,这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心里不禁又是更加惆怅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