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来回走了几步,语气也微微急促起来,“秦静珍十七岁嫁给燕淼的儿子,既然不是燕良,那就只能是次子!她守了二十六年寡,儿子燕云是宣德八年的进士,女儿如兰则嫁到了龙场驿谢家。燕云的女儿名叫慧娘,嫁到了路家。哦,对了,就是那个“一门五进士,父子两翰林”的路家,因为五个儿子个个出色,所以燕慧娘教育孩子的事迹被写进宗谱,还提到了她的曾祖父很有才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通晓诗词歌赋,堪称全才!”

    “没错,你看这个,这是我从清朝末年的一本记录奇闻异事的书上找到的,这本书叫做《轶闻记》,里面记载了许多民间野史传说,都是正史上没有的。这里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说是在古代有一对兄弟,哥哥勇猛威武、弟弟才高八斗,他们的父亲是一名武将,对两个儿子十分器重。但是,家族世袭的职位只有一个,于是父亲将职位传给了大儿子,让小儿子参加科考,走仕途之路。”

    “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长子特别不成器,否则长子继承家业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规矩,这样做也没什么错。而且,小儿子既然善文,走科举的路子或许更适合他。”燕语笑道。

    “话虽如此,可这兄弟俩原本就不是一母同胞所生,再加上哥哥没多久就得到贵人的青睐升了官,而弟弟却因为一些事情阴差阳错,考了两次都名落孙山,郁愤之下,便每日买醉,一蹶不振。”

    秦大爷说到这里,望着手中的茶杯,像是在回忆什么。

    “秦大爷、燕语,我和琴琴去送餐了,可能要一个多两个小时才能回来。你们在这里多坐会,渴了炉子上有生姜茶,里面我还煨了几个土豆,不要客气哈。”

    钟厨师哈哈笑着从厨房走出来,再不送出去,菜就要凉了。

    “这,那我……”燕语有些犹豫,毕竟这么一个店门开在这里,主人不在,是不是不太适合?

    “没事没事,咱老小只管坐下,小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做事,我放心的得很。”秦大爷拍了拍凳沿,声音洪亮地说道。

    哎,燕语心里暗暗好笑道,这哪里是您老人家放心呐,分明是钟厨师放心您才对。

    不过,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推辞,起身给老人换了杯热茶,“对家中子女,无论长幼,做父母的须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才能尽可能防止兄弟阋墙。”

    “正是如此!”秦老头一拍手掌,随即又叹息道:“可惜,有时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呐。一次,弟弟因醉酒不慎摔下楼,摔断了一条腿之后,就留下了一些微跛,更与仕途无缘了。而哥哥却混得风生水起,还被委派到外地去任更高的官职,兄弟俩的差距是越来越大。”

    燕语轻轻蜷起手心,眉头颦紧,“只怕弟弟摔断腿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当一个人被逼到没有退路的时候,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您让我想想,我想想……”

    秦老头闭起眼,年轻人善于思考是好事,何况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他的研究感兴趣的人,可不能一下子就把人家给吓跑了,否则到哪再去找这样一个人啊?

    燕语趴在桌子上,陷入沉思。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她都不是聪慧过人的天才,现在她只能努力地把一段段的内容拼凑起来,再放到当时的场景中去,设身处地的融入到其中,凭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去解开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