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戴尔沉默地看向学徒,学徒畏缩地垂下眼睛,呻吟着,一方面是痛楚确实难以忍受,另一方面是出于畏惧——一个卑劣的叛徒对于被出卖者的畏惧,他知道这个总是身着白袍的黑发施法者是亚戴尔的朋友,他也许会因为亚戴尔的要求,或是出于愤怒,拒绝为他治疗,把他扔在这儿等死。

    但亚戴尔什么都没说,他沉默着接受了克瑞玛尔的帮助,然后看着他给予了学徒同样的治疗。

    “半兽人是怎么一回事?”等一切就绪后,他问。

    “突然出现并且想用斧子砍掉我的头。”克瑞玛尔简单的回答,拖来一具幼狼的尸体垫在学徒的脖子下面,精灵的药粉与药水具有奇效,他的脸已经在逐渐痊愈了,但鼻子和嘴唇肯定回不来了,他的牙齿连同牙龈都暴露在外面。

    半兽人还躺在原地,亚戴尔看了他一会,艰难地降下膝盖,在他身上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

    “公会的标记。”亚戴尔疲惫地说:“帮我一个忙,割开他的衣服,看看他的肩膀或是胸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冒险者。”狼趾说,“我只是偶尔好奇过来看看。”

    “然后发觉我的头不太符合你的审美?”克瑞玛尔讥讽道。

    “一个普通的冒险者可不会穿着呢绒的外套和丝绸的衬衫,套着蜥蜴皮的靴子,也不会挂着金链和带着精钢的斧子和匕首。”亚戴尔说,阴翳一阵阵地掠过他的眼睛。

    狼趾闭上了嘴,克瑞玛尔割开了他的衣服,但他们除了肮脏的皮肤与腥臭的毛皮之外什么都没能找到。

    “一个普通的冒险者也有权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狼趾无耻地坚持道,“也可以有那么几件用于自保的武器。”

    “你相信他吗?”亚戴尔问克瑞玛尔。

    克瑞玛尔摇摇头。

    亚戴尔拔出原属于狼趾的匕首,喘息着,将它冰凉的锋刃放在他的眼皮上面:“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