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长公主自西犁归来,一路风餐露宿,历经磨难,长公主敏慧雍雅的气度令臣折服,臣……”迫于无奈,沈著只得将自己对金瑶的感情如实告知。正是因为两人年龄相差甚大、身份地位悬殊,沈著一直不敢将这份禁忌之恋暴露出来。

    “你拒绝先帝赐婚时那般言之凿凿,说什么‘报国守志、永康兆民’,其实都是为了金瑶皇姐?”

    “臣有罪。”

    凌励看着沈著,好一阵无语。原来,他也是一个爱上了不该爱的为情所困的可怜人。从他开口拒绝玉瑶公主的婚事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没有办法再求娶同为公主的金瑶了。

    世间最煎熬的,莫过于痴心交付,却不能相守相对。

    凌励有心成全这两人,却不想失去沈著这样的能臣。在心底权衡一番后,他便让沈著先退下了。

    荼靡院的事,凌励虽是彻底弄清楚了,可心里却乱做了一团。

    他十分后悔,昨夜不该那般粗暴对待舒眉。在听满福说去荼靡院的不是她时,他便想冲去找她赔礼道歉。可他也很生气,她竟丝毫不想对他解释,一口就认下了勾引朝臣的罪名。她分明是故意激怒他。不单单荼靡院的事,还有她在药圃与柏安的事,也令他恼怒不已。

    柏安是留不得了。凌励本想下旨将他驱逐出宫,可一回想他已是寺人身份,出宫没有出路,便通知太医院将他调去司药局制药,不再担任医官职务。

    舒眉从西溪行宫回来后,便卧床不起。凌励遣医官去看了,说她是体虚羸弱,开了滋补调养的药,她竟一口也不肯喝。凌励去吉庆宫看她,给她赔礼道歉,她却将头蒙在被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肯与他相对。

    安源都尉府的事,本就让她对他怀恨在心。杜若院那夜的事,更是错上加错,让她对他死了心。

    凌励郁闷不堪,却又无从排解,只得将心思和精力都放在国家政务之上,开始大动作整饬吏治。在凌励的雷霆之治下,一大批恩荫授官的禄蠹之人被罢免,一大批尸位素餐的怠惰之人被降级,前朝众臣人人自危,无不感叹新帝的铁血手腕,如今才露出了端倪。

    在这样的高压情势下,官吏们的工作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官员们的作风大为改观,坊间百姓对新帝赞不绝口,唯独那些利益受损的人,耿耿于怀,暗潮涌动。

    凌励虽将自己终日沉浸在繁琐政事中,却要求满福每日去吉庆宫了解穆妃的情况。满福回来说得最多的,是穆妃总向他打听柏安什么时候可以回吉庆宫,他忍不住劝道“娘娘一个人在吉庆宫也怪可怜的,不如就让柏大夫回去吧?”

    这句话让凌励勃然大怒。她一个人在吉庆宫怪可怜,那自己呢?她是他的妻子,她从未问过自己,心心念念的却是一个寺人,她眼里可还有自己这个夫君?!恼怒之下,他让满福不必再给他报吉庆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