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稍稍放慢了脚步,侧着身子恭敬回道:“回大人,府中无事,按大人的吩咐,阿鲛姑娘已被分配至浣衣房,看神态并无不满。”

    魏出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本以为她会大闹,不过也无妨,她能安安分分的,偌大的都督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婢女,令他意外的而是她如此听话,魏出勾出一丝冷笑,只怕也是嫌弃他是个阉人,指不定这会在心里还如何庆幸。想到此处,那丝意外也消失殆尽,看着竟比往日还要阴冷些。

    随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人脸色难看,周身气压猛地一降,人人自危,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刘管事等了半晌,额间不由得滴下一滴冷汗,莫不是今日没有做好,让大人不满意了?这边胡思乱想着,却又听一丝含着阴寒的话传来:“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若是仗着身份横行霸道,咱这府上也不是任由她撒野的,你可知晓了?”

    刘管事心中一杆秤掂量得足足的,腰弓得更深了,“是,大人。”

    冷凝的气氛缓缓流动,周围大气都不敢出的仆从这才发觉自己心跳如雷,后背浸出一身冷汗,这其中又以刘管事为首,暗暗庆幸没有给那个宫中来的婢女行什么方便,原本在他心里不同于其他婢女的地位也变得平常。

    哪管他什么身份,在都督府上,只有大人一个主子!

    刘管事再抬头时,看见的是大人几乎要不见的背影,手中的灯笼仿佛就是一个摆设,灯身微微晃动着,映着地上的影子渐长渐短,周遭树影婆娑,越显得鬼魅,他心中一紧,暗骂了一声晦气,连忙跟上大人的脚步。

    临近书房,刘管事的脚步这才停下,目送大人进去后离开了此处。

    书房大案上,一封信早已搁在桌子上,魏出顺势坐下,展开信封,一目十行看完,阴冷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蓦地将手中信碾作一团齑粉,烛光在他眼中跳跃不定,天边黑云压月,翻腾汹涌着,似要吞噬那皎洁的月光。

    坤宁宫

    宫门紧闭,从外看仿佛一如既往安静,但偶尔走过匆匆的脚步声却打破了这份表面的和谐。那宫女到了地方后停下脚步,在门口略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着装,勉强定下神。门被打开又关上,不过片刻,房中忽然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夜里突兀极了。

    门口候着的婢女浑身一颤,又连忙稳下身子,生怕被发觉有不对的地方。

    司马娇娇一身宫装未曾褪下,她脚边到处是碎片,还有飘落在滴的一张信纸。艳丽的容颜上充斥怒色,像牡丹越发娇艳,但却无人能赏,想到刚刚得知的事,司马娇娇眼中一片阴霾,硬生生掰断了一个指甲套。

    送信的宫女见状吓得连忙跪下,匆匆一瞥间看到几个“凉州”“水患”的字样,:“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