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罪。”梁绯絮冷脸看他,他在这件事里帮的可是仇末,若非他背叛,林琛不会受伤,魏栖也不会受伤,但她心里也清楚,会有这件事的直接原因是仇末跟梁媛,他们俩执念太深。“可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莫瑆如何了?”

    听得那名字,凤瑀垂着的面容旋即一变,如实道:“在靳府养伤。他的心与寻常人不同,长在右侧。”顿了会儿,他有些侥幸地说,“否则,我真杀了他。”

    “起来吧,别跪着了。”梁绯絮拂袖进屋,凤瑀跟着踏入寝房,只听前头传来一句,“你与仇末之间有何恩怨,说说。”

    儿时的记忆在眼前一幕幕浮现,他缓缓开口,“七岁那年,我们村闹瘟疫,官府处理不当便下令将我们一整村人活埋。爹娘拼命护着我与妹妹翻山逃走,大片官兵在后头追赶,是仇末,出手救了我全家。安顿我父母与妹妹之后,他将我送进了训练营。为报恩情,我答应这辈子为他做三件事。”

    梁绯絮仔细听着,心道,仇末还真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人,收养的孩子不少。

    “他平日从不与我往来,除了那次。”凤瑀动也不动,面上渐渐露出痛苦之色,“他来找我,说是我父母得病去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都是欠他的。但我出宫之后才弄明白一件事,我妹妹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他所杀。”

    “嗯。”原来一向开朗的凤瑀有着这般复杂纠葛的往事,梁绯絮深深叹了口气,只能说,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是定数。“你下的毒对他是否有影响?”

    “卑职不知,那药是仇末给的,卑职只奉命下药。”凤瑀说得诚恳,“不过卑职想驸马既然识破了仇末的计划,应该也找到了解药。毕竟他是仇末的义子,没人会比他更了解仇末。”

    “他不醒,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梁绯絮侧头看向床榻上的人,他依旧在沉睡,没丝毫醒转的迹象。

    凤瑀道:“按照莫瑆所说,他明早便醒,公主不必过于忧心。”

    “但愿如此。”

    那日,锦衣军包围了整个西郊,梁媛的秘密不再是秘密,江璃棠依言埋了她。她人是死了,可公主府还有个假梁媛,为保护皇家名声,梁钊留下了她。

    外头的天渐渐黑下,繁星满天,一闪一闪地点缀着广袤的夜幕,距离明日一早还有六个时辰。

    等待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来说,总是异常地煎熬,尤其事关对方生死,折磨地人发疯。

    沐浴后,梁绯絮上了榻,小心翼翼地躺在外侧,她抬手抚上他冰冷的面颊,低低道:“明早,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会一直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