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胜之后,李过算是首功,他也并不居功自傲,而是一头脑扎进农事里头来了。

    开封已经定下来当根本,来年开春就四处出击,北上打鄣德,东南打归德府和陈留、杞县,再南下打汝宁府和南阳,半年之后,再视情形而定,下襄阳,沿江下南都。

    这个路线,是经心谋划过的。朝廷在北边还有一些力量,北京这样的城池也不是容易一攻而下的,万一受挫就不好了。现在这样的情形,往南打,夺湖广产粮地,得南都财赋地,和河南联成一片后,再取北京,把握就大了。

    不过与其说是对朝廷这样小心,不如说是李自成不想早早面对山东。

    现在想打北京,不把山东拿下来是不可能的,只有河南和山东联成一片,才谈的上去北伐京师,不然的话,无疑是痴人说梦。

    短期内没有战事,诸将分头练兵和打造器械,李过领了督促农事的差事,他的两三万人的骑兵,除了留下一些操练新军之外,大半叫他撵到了地里头。

    看到大家有点懒洋洋的模样,不怎么上心,李过有些焦燥起来,他用马鞭在半空虚抽一下,厉声喝道:“耕战耕战,没有耕,哪来的战?”

    “嘿嘿,将爷,咱们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只练兵么。”

    “就是,老百姓还能不种地?”

    “等夏初时,好歹会有收成,到时候咱们去征粮就对了。”

    “到时候征粮出队子,咱头一批报名,征不到粮,将爷打我的板子,打多少都没有二话可说。”

    “挖井实在不是咱能做的,这是手艺活,将爷还是差我去做别的吧。”

    能够胆在“一只虎”面前说这些话的,肯定都是些够资格也够胆气的,他们要是接了令阴奉阳违,李过反而真的会抽他们鞭子,但当面这么顶回来,反而是长期跟着够义气也实诚的,一时间气的他没有话说,只是眨着眼不语。

    “将爷,我的好将爷!”

    一个跟随多年,也是同寨的本家李姓老部下最为敢言,见李过这样,又仗着胆子道:“这些天老督农,咱们吃点苦没有啥,将士们有怨气可不是小事!大伙儿走出来趟,无非就是想过好日子,不想再吃地里头的苦了。现在不少人都和我说怪话,说要是知道现在比在家务弄庄稼还辛苦,又何必提着脑袋出来?说起来,咱们闯营比起人家曹营已经够苦啦,要是再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