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的吉他放在门口,大概是很就没弹了,积了很厚的灰。理发用的镜子每一面都被打碎,满地狼藉的碎片,散乱着没有人收拾。

    梅以安捂着肚子,拉开隔断卧室的门帘,灯光刺眼,照进不到十平米的小卧室。

    卧室里只有一张很小的行军床,上头蜷缩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背对着门外的方向。

    “三哥。”梅以安抓着窗帘的手都在抖,“你转过来。”

    三哥的肩膀有轻微的抖动,但他没有转身。

    过了十几秒,梅以安深吸了一口气,她放下门帘,转身对站在镜子碎片外的沈成器和季知秋说道:“不如我留在这里,你们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再打听一下北京俱乐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沈成器犹豫了一下,和季知秋交换了个眼神。

    季知秋轻轻拍了拍沈成器的肩膀:“有些事情只能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在这里也是添乱,先走吧。”

    说罢,季知秋又看向梅以安:“梅姐,有什么事情,随时就叫我们。”

    “好,放心吧,没事。”梅以安的手紧紧攥着门帘,脸上却对季知秋和沈成器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季知秋叹了口气,跟沈成器一起扶着沈识洲往外走,她小声地感叹:“为什么这日子这么难过呢?”

    沈成器也沮丧着,眉毛都耷拉下去,听见季知秋叹气,他抬起头:“是挺难过的,但一天天,总是得过下去。万一明天就会变得更好呢?”

    万一明天就会变得更好呢?

    季知秋觉得这个万一实在可遇不可求。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又会很快地被现实碾碎。

    梅以安等到沈成器和季知秋都离开了,才穿过满地碎玻璃,关上三哥这间小小的理发店的门。她将灯光调暗,又翻出一个废旧的布袋,蹲下来一片片地将这些碎片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