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朱雀大街喧闹无比,人马众多,早闻是昭王大胜回宫,军前舞乐,舞者挥动长袖相对而舞,身后众将士威仪赫赫。

    姜丝丝嫌其喧闹,早早与安若跨了街去西市,安若一身婢女妆扮,安静伫立在店外等候,姜丝丝出了酒铺,将手上一斗酒丢入自己手中。

    怀中一沉,安若两手抱着沉甸甸的缸子蹙眉,姜丝丝又是嬉皮笑脸蹭过来,在她面前纨绔不恭道:“姜某不喜茶,喜吃酒。”

    “可这酒家中也是有的。”安若困惑,却见姜丝丝别嘴一脸嫌弃,点明道:“虽说你那家中自酿浊酒液色翠绿,看似成色不错,可上面飘着的蚂蚁亦太多了些罢。”

    她收神探了探脑袋,指尖捏着油纸在罐上开了个口,鼻间轻嗅,面色幸福陶醉,“这可是上等河东乾和葡萄啊。”

    姜丝丝正了身子,伸手又是揽过安若柳腰,似觉其后背僵硬,她笑眯眯着眼,咧嘴戏谑:“郎君出行若是没有女伴,可是极没面子的,安若你连女人都不让搂,怕不是要当尼姑。”

    安若不言,别扭地扭了扭腰,怀中还抱了坛葡萄酒,着实拗不过,只得无奈随了姜丝丝。

    姜丝丝见状愉悦,搂着她向那摆着饰品的摊位而去。

    摊位上满桌手镯琳琅满目,姜丝丝大眼扫去,持起一极为精巧的双鱼对嘴玉镯。她戴在手上笔画了一番,向着阳光打量着,玉镯在强光穿射下泛着温润光泽,看着成色还算不错,姜丝丝转手将其塞入安若手中。

    摆摊男子两眼放光,摩搓着手背,见状高看了婢女装束的安若一眼,想是宠婢,便讪笑着向姜丝丝道:“这位郎君好眼光,这双鱼手镯乃和田玉雕琢,可谓巧夺天工,比起当今圣人手中那手镯都一般无二呀。”

    “是吗?”

    一声平静男声横空打破二人交流,姜丝丝别过头,便见一身明光铠武装的男子脸覆铁面具,目光淡漠瞥了眼安若手上那手镯,却再未移开。

    铁甲片在阳光下金光闪闪,面具刻画的人脸威严凶骇,明光铠披膊兽状,兽口吞臂,让人敬七分惧三分。片刻后,男子一手持金银钿装大刀,转开目光不屑道:“这不过是劣玉打了层蜡罢了。”

    身着明光铠,面覆铁面,今日能在长安城内有如此装束的,想必是正该在朱雀街上的金昭府军。姜丝丝晓得这队伍,金昭军不属皇家三卫,唯属昭王所领府兵,虽不过百人,却都是以一杀十的强军。

    小贩在长安多年更是认得,他尴尬咳嗽一声不再多言,只怕言多必失,若是得罪这位爷,被砸了场子不说,怕是还要卷铺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