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泉猛地打了个激灵,霎时醒了。

    哦,对了。那不是梦。

    他昨晚刚看见。

    小侯爷的挚友来寻他了。

    他没敢回去,在街上逛了半宿等贺府的马车走了,他才回来的。

    小侯爷没提,他也没提。

    明明谁都没提,中间还是隔了半米远。

    小侯爷放在桌子上的钱袋子他看见了,鼓鼓囊囊的一袋,像天上砸下来的大馅饼。沈泉没动,趁着小侯爷不注意把袋子放到了柜子底层那个打包好的灰色包裹里。

    沈泉又睡着了,这一回他做了一个美梦。

    梦见侯府没被抄,小侯爷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正跟他的好友下棋。好友眼看就要输了,皱着脸问他能不能悔个棋,小侯爷甩甩衣袖笑得灿烂说可以。

    这个梦里没有沈泉,可他还是很高兴。高兴的眼泪都滚了出来,沾湿了枕头。

    一阵车轮声把他从梦中惊醒,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床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他顾不得整衣洗漱,东倒西歪的跑下楼,跑到旁边卖栗子的店,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匆匆抓起一把就跑,路上拦住一架牛车,求人往城外跑。他剥着刚出锅的栗子,一个又一个,也不嫌烫手。

    出了城,牛车怎么也不肯再拉他了,沈泉求了又求,在地上哐哐磕了几个头。最后没办法,沈泉用衣服兜着板栗,走山路想抄近道拦住马车。

    荆棘划破了他的脸,一条又一条,汩汩的血从伤口流出来,染花了他的衣裳。他一刻不敢停下,他跑着,眼看就要追上了,却不留神摔倒了,兜了一路的栗子,骨碌碌的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