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又做错了什么呢?”艾伦苦笑着回答,“他杀了该杀的人,他找到了你们,他救了你……只是有些事,他并没有按照我们所熟悉和能够认同的方式去做,他失去了他的热情和善良,愤怒和喜悦……就像他所有应有的感情都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剩下的只有最简单的对与错的判断和如何用最直接的方式达成目标的计算,这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纵的傀儡——是不是?”

    “……这还不够糟吗?!”菲利继续咆哮。

    “是很糟。”艾伦叹气,“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菲利……你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菲利一时间有点懵——然后整个人猛然间被强烈的恐惧紧紧摄住,“埃德和小国王……”

    “弗里德里克毫发无伤,但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艾伦说,“埃德……我们根本没有找到埃德。”

    埃德曾经觉得,坐在巨龙的背上飞过天空,已经是一个人能够想象得到的,最美好,最不可思议的经历——除了风总是有点太冷。

    然而此刻,他就是风。他不需要翅膀也能飞翔。

    他自由自在地穿行于云海,掠过连绵的群山和森林。蜿蜒的维因兹河像一道金色的光芒,静静地指引着他。

    当他沉下去,沉入水中,他就变成了水,或一尾逆流而上的鱼;当他扑进柯林斯平原的迷雾,他就变成了袅绕的水气。他第一次相信,斯科特说得并没有错,这些迷雾不是惩罚,不是诅咒,而是保护……它们低低的呢喃细碎又温柔。

    他在克利瑟斯堡最高的塔楼上绕了一圈。那破败无人的古堡伤痕累累,苍老又疲惫,却仍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某种挽留。

    可他不能停留。

    他穿过巴拉赫依旧繁华的街道,伯兰蒂图书馆的水晶尖顶好奇地向他闪烁,用一串清脆的铃音询问他的去向。

    他没有回答,他并不知道。

    他在战鹰森林里降下一场大雨,熄灭了刚刚燃起的野火;他飞过一片雪白的沙滩,在茫茫大海上看见一艘漂亮的三桅船。当他用一阵风胀满它白色的船帆,一个褐色皮肤的年轻人抬头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喜欢那灿烂的笑容,于是高兴地向他挥手,即使他不可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