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阿爷救我……那胡奴、”

    满榻破絮当中,祖约看到他最珍爱的小儿卧于其中,模样已是惨不忍睹,再次忍不住潸然泪下,冲上前去将儿子紧揽怀中:“青奴勿惊,阿爷在这里……”

    “小奴人事初经,难免……”

    那中年文士上前谄笑,然而祖约却蓦地站起来,自袖中抽出一柄尖刃,怒吼道:“滚出去!”

    文士眉梢一扬,继而便冷笑:“祖侯饮井逐掘者,倒是凉薄!”

    话虽如此说,他还是恨恨迈步离开,不敢再望祖约那几欲杀人的目光。

    待到室内无人,祖约才又抱起儿子,语调已经转为凝重,沉声道:“青奴,阿爷知你熬得辛苦。是阿爷有罪,往年放纵恣意害得我家……罢了,此时再言已无用处,接下来,阿爷说什么,你要深记。若能做得好,不只能保住满门性命,阿爷还要和你生啖分食那羯奴血肉!若是不能,我全家都要死在今日,往生若能有幸再为父子,阿爷一生衔环,做我儿奴!”

    晌午时分,一队精骑在距离襄国百里之外的荒野驰骋,左近或有流窜的难民或是放牧的胡奴,一律都被那些恣意驰骋的胡卒骑士们追逐射杀,整个野地里弥漫着丝丝血气。

    “大王,左近都已肃静!”

    亲兵飞马来报,石虎闻言后才点点头,继而便率众折转方向飞奔而去。

    一行人在荒野中疾驰良久,才到了一处林木茂密的河谷口,石虎一行飞马冲来时,河谷中也冲出一队二十余人,为首者乃是一名虬髯贲张的胡将。

    “接到大王信报,某已在此等候多时。”

    那胡将冲至石虎面前,挥着手中马鞭笑道。

    “桃豹你还是风采照人,我却已经为人圈在襄国,难有伸展啊!”

    看到来人之后,石虎也大笑起来,神态很是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