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由乔球防守的硖石城,由沈云率部接掌。沈牧回撤防守寿春外城罗城,萧元东防守城东诸葛城,庾曼之防守八公山,谢奕则守芍陂与淝水之间。余者诸将,也都各领一部,分守寿春周边各卫城并沿淮戍堡。

    经过这样一番调整,围绕寿春为中心的整个防守体系更加清晰明确,如果不再有大的变故,便以这样一个布置迎接已经行上蒗荡渠将要由汝颖涡汴等水道南来的羯奴大军。

    除此之外,沈牧走了狗屎运捡回的那几船财宝,沈哲子也并不吝啬,拿出一部分来分赏众将。同时又挑了一些,派人入都进献给皇帝和皇太后。既然已经把台辅们得罪了,那对丈母娘就要殷勤一些。如今台内并无独大之台辅,只要皇太后对他不遗余力的声援,台辅们看他再不顺眼,也只能忍着。

    接下来,沈哲子又召见了刘迪并那个鲜卑胡人贺赖苗。这两人虽是新投,但却立功尤大,几乎近半战马都是他们引回。

    所以当两人入厅时,沈哲子亲自降阶相迎,拉着刘迪手腕将之送入席中,笑语道:“刘郎今次大功殊异,实在襄助王师良多,我真不知该要怎么谢你。”

    “沈侯实在过誉了,若非王师勇战破贼,安有此胜!仆等不过捐此一命,勇借风势,即便有献,也是多赖王师锐进,多赖沈侯定谋调度,实在不敢居功……”

    刘迪虽立大功,但仍是保持谦恭。至于其身畔贺赖苗,则有些忍耐不住,先是嗫嚅几句,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道:“二郎说的都对,但能将几千匹马约束蹿出,少有遗失,也不是常人能够做到……”

    听到这胡人颇有邀功之意,沈哲子便忍不住笑起来。说实话,他对胡人本身并无偏见,只是仇视那些人形畜态、暴虐神州的恶徒。其实心里也明白,胡人内附年久,近俗易习,已经是根除不掉了。

    强求杀绝并不是结束乱世的方法,但也绝不能绥靖养恶,需要以强硬且不乏包容的姿态,有选择的将他们吸收兼并。所以只要不是已经恶名昭著,血债累累的奴贼凶徒,麾下有胡人来投,沈哲子也是持欢迎态度。

    “义士所言恰当,善爱此身此技,这是人之常情,无须讳言。”

    眼见刘迪神态局促回头示意贺赖苗住口,沈哲子便笑着摆摆手制止了他,继而又望向贺赖苗笑问道:“大功自应殊赏,不知义士对此心内可有预估?”

    听到这年轻的有些过分的主将居然让自己开口要价,贺赖苗眸子已是一亮,张张嘴之后才略有狐疑道:“仆本庸碌之众,不悉南土风情,斗胆请问,不知使君所言可否作准?”

    “阿兄,不得无礼!沈侯乃是先帝厚爱之子婿,江东名门子弟,冠缨世传,岂是虚言妄语之辈!”

    刘迪听到这话,脸色已是骤然一变,唯恐贺赖苗不知轻重蠢奴沈侯,忙不迭开口说道。

    “不妨事,义士久生淮北,少知江东人物,难免有疑。不过你放心,我是言出必践,这一桩功事虽然不小,但若要兑实,倒也不必假手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