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听到这里后冷笑一声:“虞思奥老迈昏聩,单车就任,沈士居以田亩暗推波澜,两方入彀,他以武事显居中央,于是便得全功。哼,极尽诡变以欺时人,无过于此!”

    王导则叹息道:“那严氏久居吴中,却引外寇祸于乡里,有此取死之道,无咎与人。”

    “除夕元日之际,沈士居子沈哲子集部曲北上,召会郡中义士,于苕溪之北共推虞公为盟主,一战而杀羯奴。”

    王氏兄弟对这一节已经知道,因此只是点头并不开口点评。

    “京口刘遐部将徐茂与沈士居相约,出江跨海南下而击严氏本家,诛其满门,焚其家室……”

    王导叹息道:“泉陵公久病不理军事,麾下不免动荡离心,这不是善兆啊!”

    “这些流民之部,本就不应令其过江!往者之论,今皆毁弃,若酿成大乱,高平之罪深矣!”

    王舒则是怒色勃然,往年他治京口,向来严厉禁止流民帅过江,敢有犯禁者,不惜刀兵杀之。高平郗氏入朝后,多引流民帅内附,使得局势益发迷离,再不复先帝时之清明,他心内向来介怀于此。

    这种军国大事,何充不敢置喙,只是将剩下的部分一次读完:“沈士居早于海洲而治舟船,扬帆北上,与徐茂集军而攻嘉兴……”

    王舒突然语调森然道:“海洲浮于碧波,离岸甚远,乃是王化之外,沈氏治此,其心叵测……”

    “好了,有劳次道。”

    王导突然开口,打断了王舒的话,继而对何充笑道:“知晓这些内情,局势便开朗得多。归于中书后,次道可要将这些讯息再向元规详述一番。”

    何充连忙点头应是,嘴角微微一勾,昨夜在庾氏府上,庾亮也是这么叮嘱的他。

    等到何充告辞离开,王舒望着他背影冷声道:“巧言令色,鲜仁矣。太保因外亲而厚遇此人,只怕他不能以此而勤于太保啊。”

    王导微微一笑,说道:“次道本为中书之掾,此时仍能来我家相报,已是难得,何必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