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徐大人幼时拜师于家父,奴婢与他已有多年未见,路上便寒暄了几句。”

    他低笑:“多年未见,所以……一见如故?”

    我心跳又快了一些,压着荷包的手越收越紧:“陛下误会了,徐大人身份贵重,怎会与奴婢一见如故,不过是说了几句寻常话而已。”

    虽然他最后那声“姐姐”唤得着实不妥,但想来也是没旁人听到的。

    “寻常话?”他忽而蹲下身,修长遒劲的手指拨开我掌心,径直将荷包拉拽过去,前后翻看:“他送的?”

    我紧咬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娘亲送的。”

    他翛然起身,将东西重新掷回我手边,继续往里走:“替朕更衣。”

    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忙捡起荷包胡乱塞进怀里,低头讷讷行至他身前,褪去大氅后,十指覆上他腰间玉銙,那革带上的玉质极好,莹莹清润,触手生温。

    他腰身窄而有力,玉带也系得不松不紧,很轻易便取了下来,正准备转身时,却被牢牢摁住双手。

    他微微垂头,眉目深敛,薄唇近在耳旁:“以后,着红衣。”

    第二日一早,青栀竟当真送了两身红衣来。

    承乾宫中婢女皆是统一的浅绿短袄,下配长裙,这套衣着款式倒未有不同,只是颜色换成了扎眼的鲜红,显然是特意赶制的。

    我不太明白季桓为何突然下一道这么奇怪的命令,事实上,我并不适合如此张扬的色彩。

    诚然,豆蔻年华的我,的确是喜欢红衣的,因为正红不仅象征着身份,而且最能映衬出女子的好颜色,谁不愿意自己在一众如花美眷中脱颖而出,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现最美的一面?故而那时候每每去寻季桓,我都会换一身精致的红纱衣裙,再于额间点缀上京中女子盛行的朱砂,兴起时还会舞一小段,然后期待又忐忑地观察着他脸色,虽然他也没怎么正眼看过我就是了。

    后来我反复照了多日镜子,深觉红衣衬人,却不衬我,于是兴致也就慢慢淡了下来,直到当上皇后,才又被姑母叮嘱着多穿红色,姑母最在意嫡庶之分了,她常说中宫主位,一国之母,切不可失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