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抿笑,悠悠答道:“人有三魂七魄,公主先天心症,是为缺失一魄。所得神鸟尖尖,乃是这一魄所化。所以,公主与神鸟在一起则魂魄尚全,因此健朗。尖尖既死,魂魄不全,心症又来,且引得火蛭攻身。若说此烛移魂夺舍,倒也真有几分道理。万不得已之时,再做点银烛仪式,或可引你丢失的一魄来归。”

    我摇摇头,闭眼睡下了。

    血流将尽,病入膏肓。

    我的身体和精神如一只冬季的蝉。

    能下地走动的时间也在逐渐变少,好一点的时候,我就趴在东厢的窗边,看着院中的吐水兽和来来去去忙碌的宫女们。

    晋王在准备登基大典了。除此之外,我并不知道外头的情况。

    所幸在劝说李成蕴出逃的那一夜,我借着最后的一点帝王之权,派冬休早一步回京。再与斑鸠玉立他们接头,悄悄将太长公主送回高句丽。现下,心中只等着冬休回来与我回话,了却这最后一桩心愿。

    从窗内一角看着这个世界,那是所有人的狂欢伊始和一个人的落寞收场。

    我也在窗内见过许多曾经的家人们,只是他们和她们都是在路过东厢的门口之时,胆怯的望上一眼,并不敢真正进来看我。

    太后一天三遍的进来,说的全是关切病情之言,关于其他,无有一字。只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巧嬷嬷请示过,说带我回凡家,或者回公主府养着,被她们掌了嘴。

    然后巧嬷嬷就带着一脸的巴掌印儿抱着我,在窗边的坐塌上抱着我,微微摇晃满是慈爱的抱着我。

    我说嬷嬷,没想到最后只剩下你一个。

    她轻轻的笑,“傻丫头。若无舐犊之心,双乳的奶汁怎会向你淌淌而流。既有舐犊之心,便是一辈子。”

    我笑的甜蜜,我说,“嬷嬷,前几天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的妆奁匣子最底层,藏着一条特别的手链,上头啊有个小圆盘,圆盘里头有一圈数字。等我死后,这件东西你替我收着吧。这个东西不叫手链,在我们那个地方叫做手表。是看时间用的。哦,还有一条泰银的项链,最不值钱的东西,你一眼就能找出来了。嬷嬷,这两样东西才真正是我的,其他的,都不是我的。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