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藩振声说道:

    “臣荐邓侯往戍淮东,知道应该避嫌,但淮东之守御兹事体大,臣不敢心存一丝懈怠,昨日回到宅中也是辗转难眠,最后按捺不住,还是将邓侯请到宅中询问军策。臣与邓侯在宅中抵膝相谈,以为邓侯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才劝其效行祖制,分置将卒与家小以利战事,邓侯当时便欣然应允,绝无作伪……”

    “哦,此事当真?”绍隆帝抓住龙椅扶手,倾身问道。

    “字字为真,陛下可召邓侯询问。”顾藩说道。

    绍隆帝兴奋得要从龙椅上站起来。

    倘若邓珪还跟楚山藕断丝连,顾藩举荐邓珪担任淮东制置副使,转头私下去见邓珪,这当然是犯忌讳的事情,绍隆帝当然会猜测顾藩是否有其他图谋。

    倘若邓珪真心对朝廷,对自己忠心耿耿,真有意接受宣武军驻、戍分置,绍隆帝怎么会怨顾藩私见邓珪?

    他高兴都来不及,都恨不得顾藩没有早一点探明邓珪的真正心意。

    绍隆帝待要张口直接宣邓珪进宫来见,但猛然想到一件事:

    邓珪有没有可能是误以为顾藩劝其驻戍分置,乃是奉旨行事,他人在建邺,担心会被扣押,才不得不虚与委蛇先应承下来,实际并非他的本意,顾藩得意忘形,被邓珪欺瞒住了?

    绍隆帝性情阴柔多疑不假,但经历汴梁沦陷之后的种种变乱,却也早非当初在岚州任性妄为之人。

    而且他也知道这事要是搞砸了,后果绝对比楚山意图强占荆襄还要严重。

    “淮东乃建邺之藩屏,朕倘若不信任邓侯,就不会想着调他助文公去守御淮东。因此朕也不希望邓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不甘愿,如何守好淮东,朕不能不听从文公与邓侯的主张,”绍隆帝稍作沉吟,对胡楷说道,“这事还要你亲自走一趟,倘若邓珪另有更好的想法,这事不提也罢。”

    “臣遵旨。”胡楷说道。

    “你且先去。”绍隆帝迫不及待要胡楷这就赶去见邓珪,确认邓珪到底是虚与委蛇,还是真有心接受宣武军驻戍分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