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余桑家楼下。道路两旁的庭院灯沉默而纹丝不动地打着柔和的光线,照在正在路旁垃圾桶里狼吞虎咽的花白流浪狗身上,狗子脏乱的毛发仿佛被灯光渡了一层铂金。

    “这半个月以来,已经陆续有媒体放弃跟进林森手术意外的真相,他们打算等下个月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出了最终结果,直接拿通稿报道。”

    任意坐直了身子,轻轻旋转着手腕,缓解因驾驶带来的疲劳,嘲弄地笑道:“这其实是很省事的。确实,每天发生的事件那么多,每一件都有可能成为新的头条新的热点,死磕一个新闻听起来挺荒谬,也不太实际。”

    余桑一言不发,专注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像是要把它看出洞来。

    她其实什么都懂。上大学的时候教授就说过,记者只要捕捉好事件的新闻点,将已经发生的事实呈现在大众面前就好。求知欲要有,点到为止即可,刨根问底并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如果动了谁的饭碗,那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余桑,我希望你去跟进。”

    夜色如水,任意的眼睛一闪一闪,像极了打火机里的那窜火苗。

    余桑惊讶,抬起头看着任意的侧脸,“我以为您会让我放弃。”

    “我要真这么说,你会放弃吗?”

    余桑歪着头想了想,“我会说服您让我去追踪,如果您不同意,我就偷偷地干。”

    好家伙!任意失笑,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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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桑在家休息了几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不但脑震荡的后遗症养好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周一回报社时,新闻部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安静地各干各的。

    李志立正和编辑部的同事低声交谈着稿件校对,大气都不敢出,见余桑放下包走近自己,便指了指任意的办公室。